遗憾

        她是怎么闯进了他的生活,太突然了,就像平静的湖泊闯进了一束龙卷风,可是又似乎很合理,像自然中诡异的天气忽然暴风雨,也像自然中永远不会迟到,也永远不会缺席的四季。她就那么的来了。

        如果说要把他的人生有一个阶段性的划分,他不假思索的说:大概就是她来之前,她来之后。

        如果说对她来之前的人生有个评价的话,认真的想一想:那应该叫做浪子吧。做自己认为很潇洒的事:打球,抽烟,喝酒,上网,光着大腚在河里洗澡…。和志同道合的人交朋友:一起打球,一起抽烟,一起喝酒,半夜不睡觉翻墙出去逛…。和不愿意只活成一个混混的样子:成绩在班里还能数的着,在国家级贫困县的高中混在小班里妖言惑众。也正是在这个高中班妖言惑众才遇到她呀。

        她来之后。

        要问他们第一次见面什么时候,第一次说话的样子有没有尴尬?他全然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星期天下午:呆呆愣愣的他找到篮球抬头向门口走去,她洋溢着笑容,残阳斜照进教室的阳光,似乎都在那里充满了朝气、活泼,随着她的一上一下的步子舞起来了。他痴痴的呆着了。“快呀,去晚了都没有场地了!”二猴子在门口等不及的喊声打乱了他的眼神,有些匆忙的慌乱的眼神不由多望了两眼,才不舍的离去。

        那一眼也似乎将她深深地印在了脑海里,可爱的圆圆的脸,一双神奇的大眼睛像两颗宝石,光芒射进眼里,直达脑海深处,精彩极了。他和她的相似之处就是爱笑,讲哥们义气,有时他甚至觉得如果她是个男生,和她估计会好的穿一条裤衩。她比他过之而他由不及的是,某方面她比他更勇敢——这也常常使现在的他动容。

        他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相识、相熟的,毕竟一个班里,两个爱笑的人总会互相吸引。他笑得时候喜欢看着她,她做事的时候喜欢拉着他,而他在旁边,她就会笑得很开心。他给她削一颗苹果,都能像吃了蜜一样,呆呆的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她非要和他吃一颗苹果,他只觉得那样自己也很开心。有时候她受了一点小委屈(实际上从不甘示弱的她从不会受小委屈的)就会“故意”撒娇一样地跟他说,他也会马上帮她“讨回公道”。

        那段时间回忆起来觉得很长,却也很快。不管生活中的他和她有没有注意到,得与失的天平永远不会失衡。他的成绩终于和他的兄弟们共进退了。一次,两次……。回到家,他的父亲再也忍不住教训了他一顿——父亲从小到大几乎没对他动过手。恨铁不成钢的和他说了一句话: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将来和我一起种地。

        再次回到学校,这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走在路上忽然班里本本分分的“老实人”说:哎,你鞋带儿开了。低下头想起来这个鞋就没有鞋带儿。“愚人节快乐!”而那个人也终于憋不住地笑了。上午第四大节,惯例的自习课。老师似乎对于这个节日并不感冒,像往常一样去接即将下学的儿子去了。“黑心老杨走了”,不知道哪儿窜出来一声,憋了一上午的猴崽子再也憋不住了:空中粉笔头和纸球起飞,有撸起袖子展示肱二头肌的,有抱着板凳,拿着纸卷的话筒开演唱会的。有把桌子和人家脑袋当架子鼓的……真真的八仙过海。后排某个座位上,在他暗淡下来的眼神中,某个经常注视的身影走来——她似乎觉得今天的他不太一样,可她并没有多想。因为她已经鼓足了勇气,什么都阻挡不了,生怕背后的声音盖过她,“王文庆,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不喜欢?!!!”她大声喊到,她的眼神神采奕奕,令人向往,又充满期待的看着他,他的眼神迷茫、暗淡,不敢和她对视,轻声说:我不知道。其实她不用喊,她的每个声音他都能听到,同样的,他的每个字,每个音节,也都在她的耳朵里振聋发聩。

        那天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去的,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学,在他的记忆里,之后很长时间里,他就坐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一个身影发呆。她整天整天的趴在桌子上,也听不见了她的笑声。他也才知道,原来书上写的那些个硝烟弥漫,兵荒马乱的高中是真的存在的。

        他和她都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不知不觉多了一层谁也没捅的窗户纸,他和她的交集越来越少。仅有的是高三的时候,他和她的承诺:他必须全心全意学习,考上大学,如果考了全班第一,她就答应做他女朋友。那时离高考剩三个多月了,他最好的一次成绩,是从倒数爬到了第三名。毕竟三个月比三年短了太多,突击的成绩就像彩票一样,最终高考拿了三本成绩。就这样结束了兵荒马乱的三年。第二次高考以距离一本几分的分数在河南上了一所二本高校。

你可能感兴趣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