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写了《百年孤独》的人是怎么读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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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5, Colombia --- Nobel-prize winning author Gabriel Garcia Marquez sits with a copy on his book One Hundred Years of Solitude) open on his head. --- Image by © Colita/CORBIS

用了大约三天的时间读完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的自传《活着为了讲述》。挑出全书有关“如何读书”这个主题相关的十三个片段摘录如下。

我念了三年大学,刚从法律系辍学,我的时间净用在读书(抓到什么读什么)和背书(背诵绝无仅有的西班牙黄金世纪诗歌)上了,借阅的译作已足以让我掌握小说创作的技巧。

当时,能找到的“迷惘的一代”作家的所有西班牙文译本我都读过,尤其是福克纳,我读得很细,好比用剃刀一点点刮,谨防出血,就怕日后再读,发现他不过是一个敏锐的修辞学家。

关于《唐吉可德》的阅读过程,有必要另起一段。此书远不及卡萨林斯老师所言那么震撼。游侠骑士睿智的长篇大论我看不下去,侍从的糊涂话和混账事一点儿也不好玩,简直让我怀疑:此书非彼书。但我告诉自己:博学的老师不可能推荐错。我像一勺勺吃药那样,很努力地一页页啃。到了中学,《唐吉可德》成了必读书,我又试过好几次,还是无可救药地厌恶。直到朋友劝我把书放到厕所,方便时翻一翻,我这才着了魔,从前往后,从后往前,反反复复地读,意犹未尽,直到能背诵整段。

他允许我把学校图书馆的书带回家,其中的《金银岛》和《基督山伯爵》成了我坎坷岁月中的精神食粮。我如饥似渴地读,想知道下一行发生了什么,又不想知道,生怕精彩戛然而止。读完《一千零一夜》和这两本书之后,我永远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百读不厌的书才值得去读。

嗜书占用了我的业余时间和几乎所有的课堂时间。我能背诵出哥伦比亚所有脍炙人口的诗作,以及西班牙黄金世纪和浪漫主义时期的佳作,其中很多诗也出现在正在学的中学课本里。……我从不刻意去记,读三四遍,诗歌佳作自然铭记于心。

课堂上,我明目张胆地把书放在膝盖上读,没挨过批,只能说是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故。

图书馆进了一套弗洛伊德的全集,畅游书海变得惊心动魄。我一点儿也看不懂那些带有淫秽色彩的分析,但其临床案例,比如儒勒凡尔纳的科幻小说,却让人欲罢不能。

从就读于圣若瑟中学起,我就恶习缠身,逢书必读,课后读,课上基本也在读。十六岁时,我能一口气背出在圣若瑟中学学过的所有诗……我一读再读,无人指导,没有顺序,上课时间基本都在偷偷读。国立男子中学图书馆里的书我全读过,那儿的书都是别的图书馆(不比学校图书馆好)不要的,以及一些不知哪里漂来、决定停泊在此的书。我忘不了米内尔瓦出版社的乡村文集,那是由唐丹尼尔桑普奥尔特加赞助,由教育部分发至各个中小学的,共一百本,不论好坏,将迄今为止哥伦比亚人写的书一网打尽。我打算从第一本开始读,能读多少读多少。直到今天,依然让我战栗的是,中学最后两年,我几乎实现了这个目标。

那本当然是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我读得断断续续,磕磕绊绊,直到耐心耗尽,难以为继。如此断言,为时过早。多年以后,当我不再心浮气躁,又把它重新拾起,仔细研读时,不仅发现了自己从未怀疑过的真诚的内心世界,还在语言运用,时态安排、结构处理等文学技巧上受益匪浅。

有一晚,维加带回来刚买的三本书,和往常一样,随手借给我一本当枕边书,好让我睡个好觉。没想到适得其反,我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安然入睡。那本书是弗朗茨卡夫卡的《变形记》……它的开篇就为我指出了全新的人生道路,如今为世界文学瑰宝:“一天早晨,格力高尔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一只巨大的甲虫。”

十一

周日下午音乐厅不开放,我就去坐有蓝色玻璃窗的有轨电车,车票五生太伏一张,从玻利瓦尔广场到智利大街,走环线。青少年时代在有轨电车上读过的那些下午,就像托在许多个荒废的周日背后一条没完没了的尾巴。坐电车收获颇丰,电车一个劲儿地转圈,我一个劲儿地读诗,车行一个街区,我读一段诗,直到淫雨霏霏,华灯初上。

十二

对于当年读过、膜拜过的许多小说,我只是对其中的创作技巧感兴趣,换言之,吸引我的是文学背后的“木匠活”。

十三

我开始像真正的小说家那样读书,不仅出于乐趣,还处于对聪明人如何进行文学创作的永不餍足的好奇。我先把作品从前往后看,再从后往前看,然后开膛破肚,挖出结构中最深度奥秘。

看过这些片段,希望您对加西亚‧马尔克斯如何读书有更深入的了解。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向他学习。

希望这篇小短文对您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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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原创。谢绝转载。曾发表于个人博客。特此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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