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回音

纷乱的秋叶,返树,久未归乡的孩子,回家。母亲一个人在厨房,关上房门,我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玩着手机,以此汲取知识,武装头脑。

母亲大声地呼唤着我的名字,随即我的脸部肌肉聚集在一起,拽起枕头打向耳朵,只愿不听见这烦躁。本来不作声响,换作别人必就此罢休,可是,母亲韧劲十足,似乎深知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此起彼伏,声音渐清晰可闻渐如依耳畔。

终于,房门打开了,传来恶号声: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要玩手机,成天到晚抱着个手机。

一直与母亲对立的缘故,母亲这句话张口还未启齿,厌恶与不屑便涌上我的心头,这种情绪袭来就像人要上学那么理所应当,如果这是病的话,则药石无医。

值得痛恨的是,我仍一无所动,心怀天下踌躇满志,却一副本人已废的架势。

我担心母亲真的发火,于是满口应付着:好好好,我一会就不玩了。可眼睛一直未离,舍不得屏幕,等到母亲离开,我又换天喜地,舒了口气。

远处传来喇叭声鸣,猜想父亲回来了,我拖着疲倦的身子迎接父亲,迅速地开门说了声:爸,你回来了。又小跑到房间,余光看到母亲忙碌的身影,笼罩着一层无力的虚脱。

父亲轻轻打开房门瞅了我一眼,说了一句少玩手机,又默默出去。当我出来转悠,以示是在间歇地玩手机,看见父亲也躺在沙发上,脚放平,手举着手机。走到厨房,观察母亲的进度,往往言不由衷说几句话,不敢久留,匆匆离开。

结果,还是被叫住了:你把冰箱里的葱拿过来。我:不会自己取。母亲说:每次让你干什么都不好好干。

我刚刚打开一本电子书,没看几页,突然听到只言片语,激烈的争吵又开始了,懒得凑前一睹究竟。但是,不听指使的耳朵还是晓其大概了,只不过因一件开窗的事,放大即是不听指挥,兵不应将,互不妥协。母亲在发泄情绪,父亲还做着无意义的反击。

静静偷听着竟是乐趣,因为我随便帮助哪一边,哪一边便迎来胜利的曙光。

当满桌子菜溢香,我已经端坐桌前了,我们围的很紧密,是桌子较小的缘故,尤显亲近。一盘土豆丝,色泽暗黄,蒙灰,生于一片黄土之中。谁能设想,这盘菜竟跟随了我们家十几年,所以,满桌的菜,我唯记一种。

父亲咂了咂嘴,笑眯眯地说:好吃,好吃,你在出去开饭店,其它店就都要倒闭了。父亲常常说诸如此类的话,也常常逗得母亲一笑。

有赏风景的人,也有煞风景的人。我撇了撇嘴,随便戳了几下筷子,尽量吃得很少,而这时母亲会关切说:多吃些!

最佳时机来了,我委屈地说:实在没有能吃的。

这句话一出,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像点燃了炸药的火把,可是我却异常吃惊,甚至还有些懊悔,痛恨自己。

母亲说:想吃什么妈妈给你买点吧,可不能挨着饿。

我故作倔强说:不饿不饿,我不怎么想吃。说完,起身,离开。

有一天,父母不在家,特意留给我了饭钱,为了省下来买球鞋,我自己给自己做饭,却不小心切伤了手。我喊着母亲,几秒后,才回想起家里空无无人!

看着墙上挂着的围裙,我才意识到,一个人在厨房,很孤独。尤其,可能烫伤了手或者油烟熏得眼睛疼,做出来自认为得意的菜,却没有称道的声音,更加孤独。

回想着以前的岁月,母亲天天如此,我却浑然不知,一直以消极回应母亲。致使父母衰老的最大促成者,竟然是―我!

母亲的头发夹杂着白发,脸部的笑容一直保持着,可看起来显得僵硬,眼睛闪烁光芒,我想拥抱母亲,倾听她的诉说。

喏大的家,只有几片落叶哗啦,与地面摩擦。我把电视打开,调到了最大的音量。

最后,混着热泪,我吞下了那碗汤面―我做的!

现在,玩着手机,一直想听到那声怒号!却,那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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