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扁舟

【散文随笔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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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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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扁舟

两岸绿芜齐似翦，掩映云山相向晚。青山怜爱般凝视着小船悠悠荡荡，小船儿好似在河流中欢快前行。静默中，船与水轻声细语，山与河默默守护，任船儿在它们中间撒欢嬉戏，任人们在船上纵情歌唱。独舟江上行，与倒映在河水中的夕阳，构思出了一幅和谐精妙的画卷，让人留连忘返，似与山水化为了一体，深深地将自己镶嵌在其中，无法分裂，也不忍割舍。

自幼在山里长大的孩子，对流水并不陌生。但对于流水之上的船儿，却感觉异常新奇。曾经都是走山路，看到了船儿在水上漂漂荡荡的模样，甚是可爱。人们在船上或坐或站，但那感觉就像是在摇篮里一样，左摇右晃，一些人喜之，一些人晕之。我甚喜那感觉。

第一次坐船，具体时间是记不清了。但知道是在我们村上的那个水库里。跟着大人去水库边玩的时候，见大人们在摇船抓鱼，便流露出了上船感受一下的渴望神情，有一位叔叔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同意我上船。那时我还小，不会游泳，一般来说是不允许去这类水库边玩耍的，因为水库水太深，易出事。上了船后，我真切地感觉到了船的魅力，可以浮在水上面而不湿衣，人可以靠划水前进，这是美妙的一种体验。还依稀记得我在船上时，那清脆的笑声在水库上空来回飘荡，轻轻地撞击着船舷，而一切都已经随着流水消逝在了那个深遂的岁月长河里了。

夜静水寒鱼不食，满船空载月明归。明月与流水之间，总有那么一叶扁舟夹杂在其间，用来衬托某些场景，用来诠释某些思绪。深秋的江水，独行的小船，显得有一些寂寥和悲凉。离人心上愁，缠缠绵绵总与船儿关联，但船儿本身并无思无想，只是人们喜欢用它来寄托些什么罢了。于是，心思便也随着船儿的悠然自得，悄悄地散开了去。

可怜那桀骜的石猴，迎着夕阳去拜师学艺时，独自在船上摇着浆，那晚霞把江面烧得零零碎碎地片片火红，船与猴一起倒映在其中，孤单、凄凉却又不失意志坚定的唯美场景，在我脑海里深深印记。靠着一叶扁舟成功学到七十二变，造就了流传千古的西游佳话。

可叹那豪放的李太白，乘舟离去时为了掩饰一个人的孤单，便用“忽闻岸上踏歌声”来假装离别时的热闹场景。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曾经的欢聚终难免一别，而一别时总与这船儿相关。一个人、一条船，在茫茫的人生大海里，又能漂向处，青莲居士自己并不太清楚。汪伦为了让分别显得不那么凄凉，便用歌声送行。然而歌声终会消散，太白先生的明天却依然不得而知，最终只能叹到，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可惜那美人李清照，用船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与苦楚。人生的种种挫折，其实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这种美轮美奂的场景无法掩饰和改变的。这位千古第一才女，命运多坎坷，就如那船儿在波涛汹涌之中来回颠簸不得清闲，那“惊起一滩鸥鹭”的美好画面，也许就是这位香消美人生命中最渴望的一记“空空如也”的念想吧！

可悲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西楚霸王，一代枭雄的落幕也是由船作伴，那乌江之水朝他呼唤，怎无奈撼动项王不上船的决心，把自己的乌骓马送上船后，含恨自刎别虞姬。伴随那载着马儿的一叶扁舟消失在茫茫江水之中，中国历史便从此开始改写。

可怜可惜，可悲可叹。历史的天空里，又有多少与舟相关的故事写进了春秋，藏入了冬夏?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春之江南从船启航；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夏之荷花有船相伴；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秋之氤氲用船儿承载；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冬之凄美由船见证。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耳畔响起了那首熟悉的《滚滚长江东逝水》，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人生何尝不是如此！

银河里的那一叶扁舟，在歌声里悠悠荡荡，便摇进了人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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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樟见证了人间多少九月

                                                         

2018年9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