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九溪之《子母扣》11

（上接10）春天的山林里鸟语花香，万物都在体悟解读大自然的密语。不断有熟悉的居民和小黑打招呼：“黑大王，您好！”一只刺猬从他身边慢慢爬过去。“大王，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一只上了年纪的狐狸蹲在一棵倒木上面，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小黑只是随便还了礼，他全部的心思，都在想象着鬣狗家的小女儿。

果然，一缕奇妙的气味从那边的山林里飘过来，小黑在附近嗅了嗅，断定那鬣狗的小女儿正值妙龄，那气味让他如痴如醉。小黑在一棵大树上喷射了尿液，又冲着那边的山林里呜呜咽咽的叫了一阵。

没多久，一只年轻雌鬣狗的苗条身影出现了。

叶子向这里走来，它一路跟随着身体的指引来到家族领地的边缘。空气中弥散着男子汉的阳刚之气，它知道那只威风凛凛的黑狗正在等她。她矜持地隐身在一棵大树后面，对小黑威武的身姿倾慕不已。

小黑感到了一股强烈的诱惑，他的春心荡漾不已，但他抑制着跑过去的冲动。因为他知道，他脚下踩着自己的领地，他是这里的王，他不能贸然进入邻居家里去偷情。

他继续呜呜地勾引她，并且释放出更多的成熟气息。他看到，那苗条的身影慢慢地向他靠近。

作为“羌”族的小女儿，叶子是高傲的，她拒绝了族中不少青年才俊的求婚。那些匹夫之勇她看不上，她喜欢这个邻居大哥哥很久了，但碍于族规和边界的限制，一直不能如愿。前两天，她拜托一只花喜鹊传递信息，果然引来了日思夜想的小黑。

小黑成熟的男子汉气息让她不能自已，她终于跨过了神圣的疆界，走到了小黑的领地。小黑走近她，他们相互嗅着彼此沁人心脾的气息，快乐地向林中走去。

从此之后，他们经常在这片山林中约会，甚至有时候还会一起狩猎。小黑尝到了爱情的甜蜜，而且有鬣狗的启迪，他的狩猎本领更加高超了。

唯一让他担忧的，就是母亲的身体。他常常看到母亲盯着他的背包发呆，那是主人的包包，难道母亲也认识主人，也想念主人了？小黑太熟悉想念主人的滋味了，他不会看错母亲的表情。

随着冬季的到来，母亲的身体每况愈下。小黑把窝里铺得更软了，他像母亲那样，储备了足够的过冬食物，每天都为母亲叼来可口的食物，甚至他还采来一些他觉得有用的草药让母亲吃。母亲总是默默地吃下去，可身体却没有任何起色，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母亲的心气开始消散。

让他害怕的这个晚上终于还是来临了，母亲永远的走了。

小黑不饿，不吃，也不动。没有母亲，这个窝太空了，没有母亲，他太孤单了。

不自觉地，他咬了一下嘴里的白色花苞。

空气颤了一下，母亲出现了，但是她竟然不是母亲的样子，而是一个水晶般的美丽妇人。

主人林睿的母亲！

虽然隔了这么久，虽然小黑只是悄悄地见到过她，虽然她变得像水晶一样，但这都不妨碍小黑一眼认出她来。

“妈妈，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黑的叫声和眼神，安妮都懂得。安妮用小黑听得懂的语言说：“儿子，我是林睿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谢谢你带给小睿的快乐，更谢谢你带给我的快乐。我就要转世成人了，如果有缘，我和你的小睿还会相遇，我会带着你教我的智慧，好好珍惜再世为人的生命。也许，我们还会重逢，等你的花儿都盛开了，你就可以用人类的身份来游历人间。儿子，加油！”

在此后的十年间，小黑在这片山林里结识了大号为“羌”的鬣狗族群，并娶了首领的小女儿叶子为妻，他们的子孙很快繁衍出了自己的族群，一群比鬣狗更有智慧的族群战无不胜，他们的领地已经非常广阔，甚至连老虎、豹子和黑熊这些凶猛的野兽，也要畏惧他们几分。

但拥有这些并不能让小黑快乐，他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吐出藏在嘴里的小白花，那些花苞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因为他族群的强大而盛开哪怕一点点。

难道，我只能生生世世做一只狗，不能像母亲和主人那样成为人类吗？其实，做不做人类在小黑心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生命中的主人和母亲都去了那里，他觉得他的魂被牵到了那里，他要去找他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