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鸟有灵，草木有心

我跟父辈，是隔了20多年的光阴的。

妈妈说，你们的日子过得真无趣。我笑了，好吧，每到饭点四处找人的不是她，千叮呤万嘱咐不要独自去玩水上树的人也不是她吧！

我不知道她口中的各种新奇玩意，她年少时卖过的西瓜和凉茶也与我无缘。父辈的童年是在田埂上度过的。妈妈说，他们放牛的时候撒开了脚丫去玩，捉泥鳅，钓青蛙，自家的牛吃了别人家的禾苗也不管，徒留一片片被啃得乱起八糟的农田。西瓜熟了，父母给他们备了一杆小秤，于是他们就在大树下摆张桌子，上西瓜，和隔壁卖凉茶的小伙伴一起做生意，夏天太热，她们爬树上去，有生意来了从树上遛下来。赚了钱，整的上交，剩下的几分几分给他们做零花钱。她还用她卖的西瓜和隔壁的小伙伴换凉茶······河里捞鱼，地里钓蛙，各人有各人的绝活，知道月上中天还没回家，玩得不亦乐乎。白天父母干活去了，馋了泥鳅汤，自个去捉了来下锅煮，等父母回家撒把盐，放上辣椒就能吃······

他们认识的花鸟鱼虫，走过的田头山间，我都没有去过。

蝉

汪曾祺写《夏天的昆虫》，讲蝈蝈、蝉、蜻蜓和刀螂，写得很有童趣。他幼年玩过的小玩意跃然纸上。在文末的时候他写道：或问:你写这些昆虫什么意思?答曰:我只是希望现在的孩子也能玩玩这些昆虫，对自然发生兴趣。现在的孩子大都只在电子玩具包围中长大，未必是好事。

可不是么，我们接触到自然的机会越来越少了，甚至只能从前人的描述里去回味自然。更甚至是，我们习惯了机械，习惯了忽视身边的万物生灵。

他给我们讲他的世界。蝈蝈他们那里叫做“叫蛐子”，可以吃的，三尾的腹大多子。扔在枯树枝火中，一会就熟了。味极似虾。他说蝉，大别有三类，还说竹竿头上涂了粘胶做粘杆来粘蝉。讲了三种蜻蜓，活灵活现。刀螂，即螳螂，头可以四面转动，昆虫翅膀好看的，为螳螂，为纺织娘。

螳螂

虫鸟亦有灵，草木亦有心。

他说歌曲“山丹丹开花花又落，一年又一年······”这首流行歌曲的作者未必知道，山丹丹过一年多开一朵花，山丹丹记得自己的岁数。他碰到一对退休的老夫妻找枸杞，他说童心未泯。槐花，养蜂人夫妻，平淡岁月里的爱情。北京的秋花里，桂花不多，无大树，他想着建议多种点。菊花种类多，可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在老舍先生家里，这是怀人，但不忧伤。还有秋葵、凤仙、鸡冠、秋海棠他从色香味给说了个遍，末了又想起了生母。西山红叶，爬山虎叶转红。他说：北京的秋意浓了。

我真心喜欢这种怀念的特色。我借以花鸟鱼虫来托相思，草木枯荣来托春秋。

他的文章笔下有灵，让一群生灵陪我度过字里行间。于是我向往那个世界，却不哀伤，因为各人有各人的眼光。

不过我却意识到我身边从不乏虫鸟草木，只是我没有用心去看。

不过，现在也为时不晚，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