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3）

假如爱有天意，城却偏偏要为爱逆天而行。

“城同学，下课后，请你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一趟，有话要和你谈。”今天是个有点与众不同的一天。一贯宠爱着城的班主任周老师，一脸严肃地走到城的身边，低下头，轻轻对城说到。从她柔和的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枚钉子扎在城忐忑不安的小心脏上。城最近的变化惊人，他学习成绩下滑的速度犹如坐过山车俯冲一般，与他不断窜高的个子构成鲜明的反比。每次测验报成绩时，老师报到城的分数，班里总是一片哗然声，他每一科的分数都差极了，次次不及格，红灯高悬，各科老师找城谈了几次话，补习了好多遍上课内容都不奏效。老师不知道城究竟怎么了，都束手无策地望着他，犹如看一个外星动物。好学生的圈子也不再能容得下他，他身边的同学窃窃私语低声议论着他，他仿佛一座孤岛，置身沸腾的非议的海洋。城咬着牙，保持沉默。每天，只有与菡呆在一起看书，共同回家的短短数小时才是他一天当中的意义之所在。

“周老师，我来了。”下课后，城来到班主任办公室，嗫嚅着说到。“进来，城同学。今天找你谈话，你应该知道是为了什么吧！”周老师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知，知道。”城依旧低着头，不敢望着周老师严肃的脸庞。“最近二周，各科老师都反应你成绩退步得厉害，帮你补习了也不起作用。马上初三要升学考了，你这个成绩别说进入保送本校高中部的优等生名单，就是参加考试考普通高中都考不进！你说说是怎么回事？”，“周老师，是我不用功。”城憋红了脸，才吐出这几个字。“我考虑要不要找你的家长谈谈……”，“不不，周老师，我妈妈小学没毕业，又有慢性肾炎，身体一直不好，她管不了我的学习。我爸爸常年不在家，和我哥一起在外地一家厂里打工。”城慌乱地抬起头，打断周老师的话，急急地叙述着。“可是，以你目前的成绩，你已经不能与优等生坐在一起，因为会影响他们的成绩的呀！”周老师把眉头紧紧地揪着，她十分心疼这个有点早熟却不成熟的孩子，但爱莫能助，对待学生，她只能以整体利益为重。“周老师，那，那能不能把我调到后排，我的确不能影响好学生。”城低声地说道，但谁也没看到他这么说时，眼中却闪过一簇怪异又满怀期待的光芒。“只能这样了！你坐到菡同学的边上吧！只有她的旁边是空着的了。你一定要加倍用功学习，追上好同学的学习进度，争取回到优等生的行列！”周老师有些无奈地望着城，充满关爱地叮嘱。“好的，周老师，我知道了。”城的脸上没有半分沮丧，相反，还透出一点兴奋的绯红，周老师却把城的脸红当成是他的羞愧之色。“唉！去上课吧。”周老师重重叹了一口气，才多大的孩子，已经身陷应试教育的重压之下，面对于此，她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内心是无可奈何的。

退出班主任办公室，城长吁一口气。阳光穿过教学楼阳台，晒在城的身上，有些慵懒的温暖，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对于他的意义。他觉得自己置身一个一半痛苦一半快乐的圈子，围住他的人手持尖矛向着外部突围，而他站在圈中，手持尖矛对着自己，只要自己向圈子跨出一步，尖锐的矛头就会刺穿他的身体。而菡就站在圈外面对着他的位置，不解地望着他。他的痛苦在于这层层叠叠的尖矛是如此难以突破，他的快乐则是他与菡是面对面的，他们共同经历着一切。

假如，爱有天意

城走进教室，他收回思绪，默默地收拾着书包，一言不发的走到了菡的身边，坐在了她旁边的空位上。“班主任找我谈话了，她要求我坐在这边。从现在起，我们就是同桌了。”城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努力用平静的声调缓缓的对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