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时光(三十七)

开门声。

“请问你是……”戚妈妈的声音随即响起。

“你好,我是林桉的爸爸,我来接林桉的,她妈妈说林桉暂住在你们家,打扰了,麻烦你们了”

餐桌离玄关不远,隔了半面墙,看不见却能听的很清。是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可言语正经严肃,不带什么感情色彩,即使他在说感谢的话。

林桉脊背一僵,听到是爸爸的声音,却并没有下桌兴奋的拥过去。

“哦哦哦,林桉爸爸,对,林桉妈妈交代过你会来接他”戚妈妈退了两步“来来来,进来坐坐吧,喝杯水,林桉在里面呢!”

“不用了,麻烦你叫一下林桉,我们这就走了”

戚妈妈的热情被泼了一瓢冷水,有一丝尴尬,动作还顿在请进的样子,戚妈干笑企图缓和气氛:“呵呵呵,行吧,我给你把他叫来。”

戚妈走到隔着玄关和餐桌的墙边:“桉桉,你爸爸来接你了,你把你的书包收拾一下,跟你爸爸回去吧。”

林桉面无表情地下桌,看不出情绪,乖乖照做。

他收拾地很快,不一会儿便从戚舒然的卧室里出来了。他走到餐桌前看着戚舒然:“舒然,再见”

戚舒然不明所以,坐在高凳上,欢快地前后摇摆着脚,嘴里塞满了饺子皮,含糊不清道:“再见!过两天再来找我玩哦!”

林桉点了点头,经过餐桌,消失于那堵墙后,紧接着是关门声。一切又归于平静。

戚舒然还高兴地想:哈哈,林桉的零食都归我了,不知道过两天他再过来看见东西都被我吃了会不会很生气呢……

以为再见不过是两三天,不知这一别竟是十年。


叮铃铃铃……

戚舒然不满地一挥手把闹钟打倒,怎知闹钟生命力顽强,在地上仍旧不停扑腾。戚舒然气急了把脑袋往被子一塞,权当听不见,想再享受上学前最后一刻的惬意。

“戚舒然!!!闹钟都响成这样了还不起来?第一天上学别迟到了!”厨房里传来震天响的声音,戚妈妈这些年没少练,中气十足。

“…………”

“起来没!”

“知道了……”极不情愿的声音。

戚舒然坐了起来,本该看起来乖乖的学生头被塑造成了鸟巢的形象,眼角藏着不明分泌物,睡衣还有两颗扣子没系上,着实一个邋遢少女的形象。

十年后的戚舒然和十年前好像没什么不同,尤其是性格。非要说有变化的话就是长高了,放大了一倍而已。

起身佝偻着身体,趿拉着拖鞋极不情愿的进浴室洗漱,刷牙洗脸两分钟搞定,拿起梳子随便划拉两下就算是梳过头发了。别的女孩子到这个年纪至少会用点护肤品,洗面奶什么的,在这里都看不见。

戚舒然拿起书包出了卧室,一屁股坐在餐桌前。

戚妈妈背对着在厨房里给戚舒然盛早餐。

“你说谁,你现在都上高中了,算半个多的大人了,早上起床还要人叫,那是小学生家长干的事了…………”女人愈到中年,爱唠叨的毛病愈严重。

戚舒然用两根食指塞住了耳朵,以换取片刻宁静。

见戚妈要转身出厨房了,戚舒然赶紧放下了双手。

“我说你听见了没!”

戚舒然马上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戚妈妈把面往她面前一放,质问。

“额……听见你说我要懂事,要听话,要好好学习,不要让你操心…………”

戚舒然想:没听见也知道你说了什么,说来说去还不是就这么几句嘛,倒背如流了!

戚妈扒拉了两下戚舒然的头发,打断她的即兴发挥:“听见了?听见什么了你!我让你把你头发去梳整齐了!”

“啊?说的这个啊!哦!好,我这就去梳!嘿嘿”

戚妈妈白了个眼:“我说你啊,长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不叫人省心!”

“我这叫有童心!没什么不好的……嘿嘿,母亲大人,您真不用这么操心”

“叫我不操心?哦,大了,嫌我啰嗦,嫌我烦了是吧!看你以后没人啰嗦你了你找谁诉苦去!有些人还想有个妈妈啰嗦呢!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没没没,您继续啰嗦,我喜欢听您啰嗦!”

戚妈妈被气笑了。戚舒然这嬉皮笑脸不要脸的劲儿也不知遗传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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