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奶酪（六）各怀鬼胎

上一章斗智斗勇

　　今年六十多岁的杨国强从外形上看顶多五十出头。喜欢穿T恤衫加牛仔裤，出门双肩包是标配。海边出生，后在帝都生活和工作大半辈子。在2000年的时候，眼看再过十来年就要退休了了。杨国强突然发现自己这辈子一直在做一个稳稳当当朝九晚五的研究员。有点小积蓄，饿不死但也不甚富裕，好说。身边好多人下海经商，且成功者居多。想想自己，平稳了半辈子，再不拼一把就没时间了。所以不顾家人劝阻，像个为梦想追逐的孩子，毅然决然辞掉稳定的铁饭碗工作，来到这南方的省会城市创业。

杨国强从旅馆床头柜上把打火机和烟拿在手里，走到靠窗的单人沙发，双手衬在膝盖上向前微倾着坐下来。点起一根烟，深吸一口，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烟通过喉咙进入气管，深入肺腑。屏住呼吸，想象它在肺腑里肆无忌惮的欢腾跳跃。直到肌体急需一次新的呼吸时，再长长的慢慢的吐出来，往复循环。这是他每次遇到心烦的事情，让自己冷静的办法。

终于，一根、两根……七八根香烟燃尽后，杨国强觉得嗓子发干难受，一阵狂咳，胃也跟着难受起来。索性换了个位置，向后躺在沙发靠背上，依然紧闭双眼。自己这一生的种种经历就像无声电影一般从脑海里闪过。作为新中国的长子，他们这一代人是历史的见证，是新中国高速发展的推动者和建设者。他们经历过太多太多，思想和肉体更是像攀登珠穆朗玛峰一样，每一次信息和科技的革新，都是在攀登主峰路上的一次恐慌、惊喜、动力和无限辽阔。这个北方汉子自认为前半生无憾后半生无悔。人世间该体验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成功或失败都经历了。如果结局一定是让人失望的，那也不过是攀登路上一次短暂停留和积蓄力量而已。

突然，画面转换。是高龄母亲卧在病床上的样子，是和前妻养育正在国外留学的儿子，是告诉自己想要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自己那四十岁但依然美丽的现任妻子……是恐惧。是如果结局唏嘘将面临生活崩塌的煎熬……

叮……叮……

电话铃声将沉思的杨国强拉回现实。麻木的举起电话，但铃声依然想起，看一眼原来自己紧张到忘记滑动屏幕接听键，不免苦笑。是省公安厅一大队副队长李副队，一个激灵，精神抖擞的接听电话。

“喂，李队，您好！今天会议开的还顺利吧”！杨国强试探性问道

“杨总呀，会议刚结束。队长让我给你回个电话，怕你着急。”对方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把杨国强的担忧说出来。

杨国强心虚的赔笑“谢谢谢谢！有大队长和您李队在，我放心，放心”！

“这个，杨总呀，你应该知道省长对你们公司系统有一票否决权吧。会上我们把前期贵公司在本市的优秀案例和协助警方抓捕逃犯等事迹进行了汇报。同时避重就轻的把全省项目实施进度和预计效果做了介绍。目前碰到的问题和各市州的投诉都压在省厅没有在会上通报。这是看在我们多年合作的面子。下次问题如果依然没有得到改善，13个市州继续联合投诉上来或者明年二月底合同约定时间项目没有如期保质完成，那么我们该换人换系统就得换。安防是民生工程，是省里主抓的重点工作。没有例外，明白吗？”

杨国强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觉得一颗心被放下又吊起来差点跳出来。“是是是，李队，我都记下了，万分感谢。我代表公司保证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任务，也不你们为难。我会引入更优质人才，过年不休息加快进度实施项目，在合同约定时间之前完成实施、调试和运行正常。您看这要看元旦了，过后就是春节了。您和大队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请你们吃个便饭，以表感谢，还是上次老地方”。

“这个嘛，这个再说，好说。你主要还是要把下面的工作抓好。我们也不想重新再找人来顶替你这块。毕竟我们合作惯了。好吧”！

“是是是，感谢感谢！那我这边安排先预约，到时候看二位哪个时间方便。这次的事情必须要感谢二位对杨某的鼎力相助，二位一定要捧场”。

“好说好说，那就先这样，再见”！

“好好！再见”！

嘟……嘟……，对方终止通话。果然是军人出身。说话干净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杨国强心里暗道。

“嘘……”杨国强长嘘一口气，总算是过了一关。掏出手机，找到金晓的名字。种级别的请吃饭，以往只带上她，现在也一样。拨过去……

与金晓通完电话安排好工作之后，杨国强感到异常的疲惫，准备洗漱之后休息一下。

这边李队来到大队长曾华的办公室外。“咚咚，咚咚”！

“请进”！一个雄厚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

“曾队，忙着呢”！

“思达呀！我当是谁呢！在看市州提上来的资料。这个惠民公司到底行不行呀？我看你这边还是先着手去了解下同类产品的公司。一旦惠民这边出现问题接不上，我希望能有新公司迅速补上去，不能因为他们实力问题影响了全省人民的人身财产安全。另外再去了解一下，他们这么低的实力，怎么中标的”。这个看起来四十出头，实际已经五十来岁的省公安厅第一大队队长眼睛里闪着精光。他不允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捅出大篓子收不了场。

“是！曾队！那个这次您给他们一次机会，对方公司想当面致谢。您看您是不是参加一下，当年提点提点他们”。李思达还没看清楚队长曾华的态度，惺惺的问道。

“你去就行了。就说我没时间参加。你要把事情的严重性和上面给我们的压力都传达到位。以往就在本市，多年下来，他们公司产品还算稳定并没有什么问题，请个饭维护一下合作关系还是可以允许的。但这次闹出个13个市州联名投诉的事情来，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希望你能看清楚”。曾华明确表明自己的态度。是啊！为官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尤其这种没有能力还想抱佛脚的人是他生平最痛恨的。

“好的，队长！我一定把您的意思传达到位”。李思达感觉队长态度不对，赶紧结束话题，逃也似的出了门。这是怎么了？平素队长虽然不太待见这种屈意巴结的请客吃饭，但是从来也没有这么态度坚决呀。难道是受到上面的批评了？那这次吃饭自己要以什么态度去面对呢！如果对方有所动作，想要孝敬套取点信息我是给还是不给呢？长叹一口气，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一根。再想想！

谁动了我的奶酪（六）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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