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长江之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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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剧讲述一个从小就失去母爱叫MARY的大三女生,爱上了一个同班的男生。大四上学期,男生决定去美国留学。临别前,女生在男生的恳求下,解开了单薄的内衣。男生离去不久,MARY收到男生来信,原来男生是到美国与他的女友相会,他请MARY原谅并忘记他。这时,MARY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又羞又愧,不知道怎么办,在黎明来临之前跳楼自杀了。

由于与女主角有相似的经历,MARY把一个从小缺乏母爱,对人生迷茫无助的小女孩演绎得淋漓尽致。演出非常成功。

大学里很多恋人,无论在食堂还是图书馆自修室,总是旁若无人地亲热。谷秋雨心里非常爱冷清江,但是,她从来没有与他当众有过任何亲近的举动。她认为,爱情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感,非常私密,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像演戏一样表演给众人看。有时,冷清江把手搭在她肩上,她总是轻轻地把他的手拉开。

他们这种仅仅同学散步一样的关系,在大家眼里,根本就不是一对恋人。大二暑假假期刚过一半,冷清江忽然回到南京买火车票奔赴云南九道沟,他告诉同学,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谷秋雨被洪水冲走了,他害怕,他一定要亲自去看看谷秋雨。这时,同学才知道,他们已经是一对情意笃厚的恋人。同学们为他饯行的时候,有人坏坏地开玩笑说,“清江,你可不能去了美国,让秋雨也走上MARY的路啊!”冷清江一拳打过去。“去你的!秋雨是我的肋骨,没有她,我将无法站立。”


没有秋雨,这么多年,冷清江一直都没法让自己稳稳地站立,像一个男人一样顶天立地地站立。

六年前,谷秋雨被洪水冲走后,冷清江失去了肋骨,他便再也没有站起来过。他选择了苟且,以流浪歌手的名义,苟且地残喘余生。整整六年,他都以这种了无生气的方式,苟延残喘。活着,或者死亡,于他没有了什么意义。他累了,回到家乡,想最后看一眼父母,然后追寻秋雨而去。母亲的眼泪,让冷清江看见自己的自私。冷清江不喜欢生意场,他宁愿回到自己就读过的中学做一名音乐教师。当校长做媒,他与安然订婚时,冷清江什么感觉也没有。人生不过如此。结婚,生子,为人父母,担当一份责任,然后慢慢老去。冷清江这样想着,秋雨便渐渐地越走越远,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翻开秋雨留下的日记本,秋雨才能重新回到他心里。这时,唯一能让冷清江安静下来的,只有他的吉他。

尽管临晨四点左右了,冷清江仍然睡意全无,他穿上羽绒服,背起吉他走出了学校。


宁和小镇,濒临长江。

已经四月,道路两旁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儿。由于气温骤然下降,街上仍然像冬天一样瑟瑟发抖。冷清江背着吉他,瞪着山地自行车,朝那片无人的芦苇滩飞奔而去。

芦苇已经长得很高,晚风夹着咸湿海腥。冷清江取出吉他,就地盘腿坐下。他轻轻拨弄琴弦,琴声响起。冷清江撕开喉咙,边谈边唱:


亲爱的人儿

你为何丢下我

丢下我 如此孤单

寂寞 缠绕着


亲爱的人儿

请你告诉我

天堂里有没有洪水

有没有没桥的小河


亲爱的人儿

你为何丢下我

丢下我 如此孤单

寂寞 缠绕着


天堂里的孩子

他们是否也唱歌

天堂里的你

是否依旧

清澈的眼眸

纯洁的心灵

莲花朵朵


亲爱的人儿

你为何丢下我

丢下我 如此孤单

寂寞 缠绕着

缠绕着……


谷秋雨被洪水冲走后,冷清江把自己关在谷秋雨的房间里,关了三天三夜,他不吃不喝,写下了这首歌词,并谱上悲愤忧伤的旋律。

流浪歌手的六年,车站,地铁,地下通道,酒吧,到处都留下了冷清江如泣如诉的悲愤呐喊和哀婉歌唱。

琴声时而哀怨,时而激越,惊动了芦苇丛中的水鸟,它们扑棱棱地飞打着翅膀,一会儿就把黎明打破了。冷清江背着吉他,迎着寒冷的晨风,直奔他父母的别墅而去。

冷国仁正在院子里锻炼身体。别墅大门口一串清脆的自行车铃声,打断了闭目挥拳的冷国仁。冷国仁张开眼睛,缓步走向敞开的别墅大门口,只见冷清江背着一把吉他满头大汗出现在眼前。

“清江,你?”

“爸,我忽然想回家来住了。”

“好啊!好啊!”冷国仁激动得双手颤抖,大声喊冷清江的妈妈;“芷云,芷云,江儿要回来跟我们一起住了。”

“江儿,你回来啦!你终于回来啦!”母亲谢芷云急忙从楼上跑下来,跟在母亲身后的是一个看上去略显卑微,却难以掩饰满脸欢喜的老奶奶。

“要是我姐姐和姐夫活到今天,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芝姨,快去给江儿放一盆热水,看他满头大汗,让他先洗个澡。”谢芷云回头对老奶奶说。

“妈,不要麻烦芝姨奶,我自己去,我想冲个淋浴。”

“让芝姨奶先给你把水温调好。”

“不,妈,我回来以后,我的任何事,都不要芝姨奶帮我做,她这么大年纪,应该享享清福了。”

“江儿,还是像小时候那么疼芝姨奶。没关系,芝姨奶做习惯了,停下来会难过,我马上调水温去。”芝姨奶最初从厨房里走出来时脸上的卑微已经不复存在,脸上密密麻麻的皱纹,被欢笑挤得满满的。

“国仁,现在不愁没有接班人了。”芝姨奶刚说出口,冷国仁立即把手指放到嘴唇边小说声:“芝姨,以后千万别说这样的话。只要江儿能回来跟我们一起住,我们就满足了。让他做他喜欢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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