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二十年之母亲河(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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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哈河水长又长,岸边的骏马拖着缰。美丽的姑娘诺恩吉雅,出嫁到遥远的地方……”每每听起这首歌,这悲伤的曲调总会让人荡气回肠。不免得思绪又飘回了遥远的故乡,飘到那潺潺流淌着的老哈河旁。

        在我六七岁的记忆中,老哈河的水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流淌着。一年四季丰枯变换,但生长在老哈河畔的人们却没有太多变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朝黄土背朝天地劳作在硝碱地上。生活却一直没有起色,每年刚过正月,村里就有一部分人家的米口袋就见底了。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在那个年代可是真实存在的。玉米瓤子、榆树钱“布了”又现身农家炕上的小方桌上。

      每到这时候,村里人都巴望着生产队里快快拉回“返销粮”,好解决每个人生存的第一要务。“返销粮”这个词真的很陌生了,不要说现在的年轻人了,包括大部分地区的大部分七零后也未必知晓。每年生产队里秋收的粮食要首先交公粮,剩下的部分才是全村几百人的一年口粮,但是那硝碱地里产出的粮食本来就少得可怜。除去缴公粮,剩下的粮食是如何也不够全村人吃一年的。所以队里又得向上级申请购买国家的粮食。与缴公粮相对,这样的购买不就成“返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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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造成“返销”,现在想起来原因有几。一是刚才提到的“硝碱地”。那时家乡的土质很有特点,坎下仅有的水田还不明显,坎上旱田就显露无遗了,田垄背上是白花花的碱土,而略深一点的垄沟里却是红色的硝土。下雨一泡,水坑中满是红褐色。可想而知,这样土质下长出的玉米高粱只有半人来高,一拃长的玉米棒子和高粱穗头能打多少粮食呢?用老百姓当年的说法再贴切不过了:种一坡,割一车,打一簸箕,烀一锅。再一个原因是当年的吃“大锅饭”,生产队集体劳动,收获粮食却按人口分配,谁也不肯多出力,所以干多干少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我印象中集体出工砍青麻叶,中间还要学一段报纸呢,这样粮食咋会多打呢!

       

故乡二十年之母亲河(四)_第3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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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坎上旱田尚且如此了,那么紧挨老哈河的坎下水田又如何了呢?按理说有着丰富水源的老哈河做支撑,这水田一定会收获个盆满钵平了,只可惜又事与愿违了。

        那时家里只剩我一个人,我就常常趴在南墙头看社员们在水田里干活,现在回想,水田不多收粮食也很正常。只见女小组长手提一根直直的树条(长一米,是我长大了打听到的),拿这根树条测量社员打的水稻田埂的上宽够不够。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把树条往田埂上宽一比,口中吐出三个字:“不合格”,社员就再次用铁锹修整,直到合格为止。天哪!凡是学过小学数学的人都会算梯形大坝的体积,梯形田埂上宽一米,那底宽就不知一米几了。整个下坎地得多少个大田埂,得占用多少耕地呀?那时正是地少人多呀!对比分田单干后,家家给田埂瘦身,想方设法多插一垄秧,自己家田埂窄得都站不住人。哎!没法比哟。

        整地也就这样了,播种也不科学。人们引了哈河水把稻田池子泡透,那时还不是插秧,而是“漫撒籽”,就是站在田埂上把干稻种直接不很均匀地扬在水中,让它自己发芽生长。我不止一次好奇地走上田埂观察它们的变化,咋觉得稻种不如水草“地雷秧”长得快呢?每次我都会拔几个“地雷秧”,回家用火烧它的根茎吃,很面很甜的。一直等到秋收了,稻田里秧苗却还参差不齐,水草比苗要高许多,稻穗直立,用镰刀收割都抓不上手,你想它能长多高,能收多少粮食?

        老哈河水依旧那么不急不缓地流着,并没有给家乡人带来多少福祉。岁月就在她的涟漪中沉淀了,沉淀的岁月里,故乡也曾有过多少个黄沙漫天的日子。坑洼的道路,泥泞着追赶日月的人们的脚步,三五排低矮的土坯房内却是满目忧伤,与离开故乡远嫁他乡的诺恩吉雅一样,这是上一两代人的苍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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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纸上的多行文字,被多情的词义泄露了心事,我默默地在灯下遥望着故乡的方向,静静地等待着那一轮多情的月亮,耳边仿佛又传来了老哈河清亮的流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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