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柔软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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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的所有与青春有关的字眼都是你,景轩。

一、

“你说,咱们班哪个男生最帅?”安蕙问的小心翼翼,装作只是不经意间随意扯出的一个无聊话题以此慰藉繁忙的高三生涯。其实,当问出这话的时候,安蕙的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若是被云贝看出一丝的端倪,那自己可就在她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安蕙是谁?高三二班的乖乖女,心里只装着语数外,政地史的学习达人,她的脑袋里装着的除了函数的公式,就是经纬度对气候的影响,如果还能有点别的,那就是一定要把《离骚》背下来。

安蕙有点惶恐不安,忙打开数学习题册,随意找了一道题向云贝那边推了推:“这道题你帮我看看,怎么做?”

云贝看都没有看一眼习题册,就把习题册又给推了回来,嘟了嘟嘴:“拜托,我的大神,除了学习咱能不能放松一下聊点别的?成天不是习题就是背书的,你不累啊?哎,刚才你说班上谁最帅?我觉得还是景轩最帅,人家的篮球打的那叫一个酷啊,分分钟秒杀整个年级的男生,而且人也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真可谓有宋玉之姿,潘安之貌。”云贝一脸花痴的模样,就差焚香、净手、洁衣顶礼膜拜了。

景轩。安蕙的心又是一阵激荡,那个总喜欢在语文课上朗读课文的男生,声音里总带着一种莫名的磁性,每当他朗读的时候,安蕙总是聚精会神,那个声音和电台里男主播的声音一样动听,说不定以后他会报考广播专业呢,听说他本人也曾有这个打算呢。

周围同学翻书的声音哗啦一下把安蕙拉回了现实。

安蕙握着笔的手在桌上的稿纸上划了划,立刻装出一副调笑的神情说道:“云贝,平时你不是最讨厌语文吗?怎么现在‘连宋玉之姿,潘安之貌’这种话都能随口道来啦?你要是能把这种精神多放一点在学习上,你的语文也不至于考的那么差,50分的作文你要想拿个45分左右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刚才还一脸神采飞扬的云贝顿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恹恹的说道:“哎,150分的总分,我的语文要是能考上100分,上重本都不是问题了,万恶的语文啦,啊,不行,安蕙你说的对,我现在就拿出十二分的勇气来学习语文,我就不信语文我考不了100分啦。”

二、

周一下午第一节课是一周里唯一的一节体育课,若是放在高一和高二,老师肯定都会带着大家跑会儿步,做点热身运动,然后拿出一大堆的体育器材供大家玩乐,不过现在是高三,正是冲刺的关键时期,体育老师也不过是让大家集合沿着跑道跑两圈就宣布大家自由活动了。

这时候大家都会争分夺秒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书本或是看书或是背诵或是做题。以前安蕙也是这么做的,不过现在安蕙不那么做了,至少心里不是那么做的,当然安蕙依旧是班上的学习达人,所以带点课本装装样子还是必须的。

景轩喜欢篮球,所以每次的体育课,篮球架下都少不了他奔跑的身影。

安蕙拿着课本却有点漫不经心,眼睛早已飞到了篮球架下,不过嘴上还是装做随意的说道:“现在可是非常关键的时期呢,打篮球的人都少了,以前篮球场好多人啊,现在篮球场上没有几个人打篮球了。”

“管别人打不打篮球呢,反正只要景轩去打篮球就可以啦,走,我们去看景轩打球去!”云贝拽着安蕙的手往篮球场那边走。

安蕙心里早就想过去了,不过她还是不想表现的太过明显,犹豫的说道:“打篮球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在这里多看会儿书吧,现在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啊。”

“哎呀,看书的日子需要争分夺秒,可是看景轩打篮球的日子也要争分夺秒嘛,毕业后可就再也看不到他打篮球啦,而且篮球场那边人那么少,我们在那里看书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干扰,到时候你看你的书,我看我的景轩打球就行了嘛。”云贝已经不由分说拽着安蕙快要走到篮球场了。

云贝撇下安蕙去当景轩的啦啦队去了,安蕙随意找了个位置看书,可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脑海里全部都是景轩奔跑投篮的样子。

“小心,快躲开,小心!”这些声音就像从云端传来的一样。

嘭,直到手上的书本被砸落,肩被砸疼了,安蕙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些人是在对着自己喊话。

“对不起,安蕙,对不起,我没想到球会砸到你,对不起,刚才我叫你了,可是你看书太过投入了没有听到。”站在安蕙面前一个劲儿道歉的人正是景轩。过去,安蕙一直想和景轩说话,可是却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除了向他讨教学习上的问题,安蕙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和他说的,可是在整个高三二班安蕙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优秀,她不需要向排名在中下游的景轩请教任何问题。

每次在楼道上见到景轩,安蕙只能微笑着向他打一个简单的招呼,就是一个简单的“Hi”安蕙心里已经像吃了蜜一样甜。班上有很多活跃的女生,她们天生就擅长说话,擅长和男生交往,每次见到景轩和那些女生说说笑笑,安蕙就特别羡慕那些女生,怎么能够这么大胆和景轩说说笑笑呢。

而此刻,当景轩站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安蕙的大脑瞬间就像短路了一样,半响没有说出一个字。那些渴望的时刻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安蕙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安蕙,你有没有被砸疼啊。安蕙,你没事吧。”云贝早已冲了上来搂着安蕙上下查看,紧张的就要拉安蕙去校医院检查。

安蕙这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对景轩说道:“我没事。”

刚才还一脸紧张的景轩,见到安蕙终于说话了,心里一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微笑道:“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刚才实在是对不起,不过日后你要是觉得刚才被砸的地方疼了的话,你就来找我,我带着你去医院检查。”

安蕙笑着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回抱着云贝:“好了,我没事的,不过就是被砸一下,不怎么疼的。”安蕙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景轩和我说话了,景轩第一次和我说这么多的话。

三、

高考倒计时已经开始了,和大多数同学一样,安蕙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尤其是每次在班上见到景轩,安蕙都感觉像是最后一面似的,每次见面,安蕙都觉得自己会离景轩越来越远。

上课的时候,安蕙总是忍不住偷偷看向景轩,可是每当景轩有所察觉的时候,她又立刻装作在干别的事情,就连每晚临睡前,想一遍景轩也成了安蕙的必须课之一。

领取高考通知书那天,班长组织大家进行最后一次班级聚会,那一天,安蕙喝了很多,她已经想好了,既然她和景轩不在同一个大学,但是她已经决定趁着当时的酒劲儿,她一定要向景轩表白。她积聚了三年的感情,一定要把它说出来。

就在安蕙已经喝得如同被风吹起的芦苇一般向景轩颤颤巍巍的走过去的时候,班长突然说道:“这是我们大家最后一次班级聚会了,现在大家都考取了不同的大学,有的同学甚至去了外地,往后我们大家再想像今天一样相聚,就比较困难了,今晚大家都不醉不归。不过,到时候女生一个人回家不太安全,班上的男生就辛苦一点负责把女生们都送回家。景轩,安蕙和你家一个方向,到时候你送安蕙回家吧。”班长开始进行人员分配。

安蕙停住了走向景轩的步伐,安蕙心里暗自窃喜,这个机会正好,若是一会儿自己和景轩单独在一起,那时候表白最合适不过了。

安蕙满心欢喜的看向景轩,谁知班长话音刚落,景轩立刻高声拒绝道:“不行,我不能送安蕙回家,云贝和安蕙两人住的很近,她们两个女生一起走很安全,况且她们家离学校也不远,我还是送洛潇吧,她家离学校远。”

再之后,景轩说了什么,安蕙都已经听不下去了,景轩那句“不行!”已经把醉的不成样子的安蕙猛然惊醒。这就是自己暗恋了三年的男生吗?本以为每次见面时的点头微笑,安蕙和景轩早已把彼此当成了朋友,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三年来,那个在安蕙心里一直树立着美好形象的男生在“不行”这两个字以后彻底消失了。

四、

每每想到景轩那声干脆决绝的拒绝,安蕙的心里都如同刀绞一样难受,无法释怀。四年以后,云贝和安蕙小聚。聊起高三那年聚餐结束后由男生送女生回家的话题,云贝问安蕙:“当时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的伤心?”

安蕙笑,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伤心?景轩不就是没法送我吗?没什么大不了啊。”

云贝翻了一个白眼,切了一声:“你少装啊,当时你明明喜欢景轩,明明渴望那晚他能送你回家,可惜被他拒绝了,你不伤心才怪。”

说到这里,安蕙又是一笑:“我喜欢他,难道表现的那么明显?”

云贝又是切了一声:“整个班级的人都看的出来,只有你还以为是个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藏着。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提起高中三年,我好像除了想起和你一起闹,一起看景轩打球的日子,别的好像都记不住了。”

高中三年,那些闷头学习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想起那些年,安蕙能想起的也不过是那个总喜欢朗读课文,声音带着磁性,时常打篮球的男生而已,至于班级最后一次聚会的不快,安蕙早已经放下了,毕竟,自己的青春都和那个叫景轩的男生有关,是他温暖了自己的整个高中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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