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飞烟灭

正因死亡在那里

生才可贵;

正因时常失去

相拥才温暖

         《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最正切的情,产生于未及之时;最珍惜的愿,发自内心极怕失去的瞬间。如果不能明白,又怎会满足眼前的温暖,清晨午后的浅浅陪伴。永生不会是任何绝望的解药,死亡才能让人真正明白。

死亡在真正来临之前,都是一个泛化的概念,任何一次离别、失去,其实都是一次模拟。认真对待,会让你领悟:死亡的魅力其实源于它在滋养“生”时所散发的力量。

如果永生,我还会认真对待什么?什么也不会,只会陷入最深的绝望。所有罪恶与良善都引向极致的平常,生命只剩苍白。时间停滞,再也没有什么值得探寻,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温暖。没了敬畏,还有什么值得期待。

我很荣幸,是走在去往死亡的路上。这样我会认真对待生命的每一秒,清晨带着微笑苏醒,夜里丢下一切成眠。尼采的“永恒轮回”虽然给罪恶以最大程度的惩罚,给自由意志以最丰满的可能性,但我不希望如此。生命仅有一次便已足够,我的灵魂需要灰飞烟灭才好安宁。

如果此生未及,那来世的及,也不能给予多么强烈的安慰。当我品味遗憾时,满足一同流入心腔。否则哪来的遗憾可言。如诗中说着:“不我已归,不我信兮”时,所感知到“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带来的美满一定不比任何牵手相伴的人们缺斤少两,甚至只会更于强烈。

如果我在悲伤,我会觉得我很幸运,因为我可能更懂得快乐。如果我明白死亡,我更会觉得很幸运,因为我可能更明白生命的微小与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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