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简陋出租房的白色墙面,在跟往日同样时间响起手机闹钟,我关下闹钟,但我并没有起身准备洗漱,而是安静的躺在床上。
我脑袋思维清晰,但总觉得四肢乏力,还伴有一些偏头痛。可能是昨夜天气转凉,而我并没有把塞在麻袋里的厚棉被取出。
我慢慢起身,揉着惺忪睡眼,看见屋里的另外两张单人床上空无一人,那是我的另外两个室友的床位,看样子他们已经出发去上班。
而今天我想必会迟到,可我还是不想动弹,而今天因为我的迟到,老板一定会像往日一样辱骂我,我不会生气,更不会反驳。
我不是因为长期的辱骂而麻木,我是因为知道这一切都快要结束。因为最近这几个晚上我一直在思索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杀死我的老板。
行动的那天我会找借口提早下班,我知道老板每天下班都会步行回家。
而在他上下班的路上,会经过两片相对的树林,我会埋伏在树林中,等待着他的到来。
我在想他在路上看到我肯定会惊讶,那我只能编造一些谎言是他放松警惕,趁他不备之时用我准备的钢钉刺入他的喉咙。
如果他未死我会慢慢把钢钉拔出来,但是我知道如果全部拔出来,因大动脉破裂导致血液四溅。
刚拔出一点,我又再次插进。就算他不会死,也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不会在路上耽误多长时间,因为路上时不时会有来往的车辆。
我知道除了老板刚刚经过的主干道,还有他那居住的小区设有监控。这附近除了这些树林,就数路上来往的车辆为这一带添些生气。
接着我会把他拖到一旁树林中,这样只是为了下一步更好的行动。
在树林的掩饰下,我把尸体迅速装进我准备好的白色的塑料袋中,我不能把他的血液留在这里。紧接着我用透明胶带在塑料袋外围缠绕把尸体紧紧裹住。
此时我的手套多少会沾有一些血迹,所以我会换上放在我口袋里面的另一双手套。
做这些行为我给自己限定的时间不得超过十五分钟,拖在时间越长,老板的妻子一定会给他打电话,虽然再次之前我已经把手机关机,但还是要提防四周的风吹草动。
缠好交胶带后,我把他放到我之前准备的脚蹬三轮车上。
而我的三轮车是属于一位环卫大爷的,环卫大爷工作的区域就在市场附近。
长时间在市场工作的我,了解环卫大爷是一位空巢老人,知道环卫大爷的居住地址与作息时间,所以在提前准备的那段时间,我在老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偷走三轮车。
我赶着车骑出树林,骑到距离树林不远的小河旁,我把备好的绳子与石头绑在尸体上,这样可以保证尸体在一段时间内不浮上来。
紧着我把老板的手机一同丢进水里。
随后我先是把车赶紧送回原来的地方,接着折回我刚才的行动地点。
我用手电照着那个地点周围,查看有没有血迹,并把一路的脚印与车轮印清理好。
我可仔细斟酌一下,觉得这个方法不可取,老板失踪警察介入,那我就是第一嫌疑目标。
时间:我提前请假。并且我在行凶的那段时间,并不在宿舍。而我的室友几乎跟我相同的时间下班,他们可以作为证人。
老板失踪,警方必然会在失踪者上班地点居住地方排查。
而我就算把痕迹掩藏的多好,警察也会想到那片树林是最好的实施地点。如果警方在那一带仔细搜查,一定会找到些蛛丝马迹,这便是物证。
要是警察在跟进一步追查,找到了沉在湖河底的尸体。看到死者的伤口,会想到一个身体健全的中年男人,假如有人要刺向他的喉咙,那他为何一点反抗都没有。
只能说明凶手是死者相熟,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行凶。
我还有想到其他方案,但都一一否决。
直到昨天下午,我搬完货走到店里的洗手池旁,突然听见身后距离我不远的玻璃门有推开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那是经常来我们店送快递的小哥,那人跟往常一样板着脸留下快件,拿起留有签名的底单转身离开。
从快件外形来看,应该是文件或信件一类。老板从他的办公桌上慢慢拆开快件,原来那是一张邀请函,是店里的客户新开的食品加工厂房发来的,内容是在半个月后参加新公司的彩排仪式。
当时另外一个杀人方法在我脑中忽隐忽现。
所以昨晚我已经想好具体步骤,今天迟到与否,对我来说已没那么重要。
我从公车下来,顺着旁边的人行道走去,我的步伐缓慢,我想再看看这每日经过的地方,今日会有那些不同。
人行道旁的各色商店基本都没有开门营业,我路过那几个紧挨的摊贩。
卖肉夹馍的女摊主正与她身旁做葱油饼的妇女聊天,女摊主和昨天穿的一样红色薄棉衣,黑色裤子。只是她的鞋子从昨天的灰色转为红色。
棉袄外的围裙还是昨天一样,只是又添了些油污。
而她身后正在杆葱油饼的妇女,由昨日的绿色碎花围裙换成了纯白色的。
当我走过他们,视线在一位卖胡辣汤的小哥停身上停下。
那位小哥平常都是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外套,黑色的裤子。
今天却换上了正式的黑色衬衫与浅蓝色牛仔裤,黑亮的皮鞋已代替那双带脏污的蓝色运动鞋。
我仅仅在他身上停留两秒,脚步还是继续迈向市场的方向。
正当我快要走到市场门口时,看见了一个身材较好,样貌清秀的女孩正从我前方走来。那女孩我经常与她碰面,但是周六周天却不见她,可能是她休息时间吧!
每次与她擦肩而过我的心跳频率都会高升,平日我只是偷偷看她一眼,低头从她身边走过。而今天我决定正视她,不管她是否会看我一眼。
我们距离越来越近,女孩低着的头突然抬起,与我四目相对,那女孩看到我眼神有些慌乱的转过去。
但又再次看了我一眼,可能经常会从身边路过的原因,她笑着冲我微微点头。
而我点头作为回礼。当然,我的脚步依然没有停下,我来到快餐店前站了一会儿,我在思考我要吃什么早饭,可是终究得不到答案。
所以我走到市场门口旁的小超市,在收银台前拿起两个橙子味道的棒棒糖。
我喜欢糖。它好像可以平复我的黑色睦子里的张狂,也可以抚慰我心中在撕扯的恶魔。
我走进市场,海参商家基本没有开门,有几家上班早的干货商店,已经开始把自家的货品摆放在外面。
我多看了两眼那家干货行里的一对男女,那是一对夫妻,两人年龄都在三十五岁左右。我大概知道女人性格随意张扬,男人内敛沉稳。
可在某一天我去送货回来的路上,看见女人与市场内的一家海参店店主举止亲密。
我不会去告诉那男人,因为的老婆有异常,他不会发现不到。只是他的怯弱让他不在行动。
作为男人,我瞧不起他,但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我来到工作的商行,一进门就是挨劈头盖脸的一顿唾骂。
那些侮辱的词汇,肮脏的字眼。通过耳朵传进我的大脑。但我却没有任何恼火的感觉。
我对老板提出辞职。
因为再过几天就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不用因为正规企业因未成年的名义拒绝我的面试申请,不用再见到老板每次骂声骂到激动时面部扭曲的样子。
而且半个月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老板这个人。一想到这我有些激动,甚至有些亢奋。
又是一阵辱骂,我听见老板的声音因情绪高昂嘶哑的不成样子,但是还在那里继续宣泄着。
我在也听不到他的骂声。
2
我位于这个城市西南角的一个村落里,我在一家小型超市作做搬运工。我刚来这里上班整一个星期。
我居住在超市对面的一家有七层的楼房里,那七楼背向阳光的一间小屋,便是我住了一周的房间。
我六点下班后直奔我的小屋,我已经没有吃饭的心情,我摸到口袋里的一颗糖,毫不犹豫把它含在嘴里。
我进屋拿起了放在我行李箱里面的一个黑色背包,就匆匆下楼。
我站在小区门口,看向对面的位于超市旁边的宾馆。也是在这个村落里唯一一家宾馆。
我知道曾经的老板今日会来到这个村落旁边的厂房参加彩排仪式,由于路途较远,他必然会在这里停留一天。
我并未在宾馆旁发现老板的黑色汽车,那他只会在距离这里不远的那家酒店里。我当时看到信上的内容,他们会在那个酒店吃晚餐。
我顺着小区一边的墙壁走着,目的地是那家酒店。我知道,这里并没有监控探头。路上我从包里取出帽子,戴上手套。
而我在这之前,已经简单了解酒店外围的监控范围。
我从酒店后院的空地上翻墙而过,我知道这是酒店监控的死角,我知道老板去后院取出车,一定会经过这里。
我拿出包里的铁棍倚到身后的墙壁。我在那里等了十分钟左右。
今晚天色比往日更加灰暗。这时我侧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慢慢走进,正当他快要走到我跟前时我喊住了他。
他靠近我时我闻到一股酒精味,他嘴里嘟囔这什么,这让我想起他平日的话语。
终于,我心中的恶魔已经抹杀掉我所有的理智。
我用铁棍将他敲晕,紧接着我从包里取出尼龙绳把他身体缠住,然后把尼龙绳的另一段抛向墙的的另一面,我再次爬到墙上,把老板拉上来。
当我把他丢在墙面外围的空地上,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过三分,说明我完成此动作只用了五分钟。
在此之前我在工作的超市买了一包一百斤的大米,我每天晚上都会把大米当成老板,做着与刚才一般无二的动作,我知道我不能在那个地方停留太久。
我把老板的手脚绑住,嘴巴用胶带封起。把他扛到肩上。接着向空地不远处的一排厂房走进。
或许是老板的体重较轻,也或许是因为我长久的搬货工作致使我的身体精壮,我并没有感到多累。
我停在跟厂房有些距离的地方,辩清方向沿着厂房边缘深进。
直到看到那个废弃厂房,它距离这些井然有序的厂房有些步程,看起来像是被他们孤立。在这阴暗的暮色中,显得更加悲凉。
这里我并不陌生,因为我之前来过,我从厂房侧面的门口进入。
站在门口我放下尸体,戴好鞋套。然后进入厂屋内,里面还是有一股灰尘的味道。
我把老板放到一台大型机器中间的空隙内,然后用力拍了拍他那丑恶的脸。
他迷迷糊糊醒来,眼睛空洞的望着四周,我拿起手中的手电照向他的脸,他条件反射闭下眼睛,他慢慢适应地睁开双眼,看到我的那一刻他表情错愕,紧接着他用力摇晃着身体。
眼神充满恐惧的看着我,他的嘴巴想要说什么,激动的面颊泛红,眼睛里还渗出透明的液体。
我看着这一切发生在眼前,有些疑惑,我从见过他这样的表情,我凝视着他的神情,看着他在挣扎,我竟然没有起一点恻隐之心。
我觉得无聊,我离开了机器的位置,我之前检测过厂房的供电系统,所以我来到墙边,手放在注明机器的电源开关闸上,我回头看了一眼,老板还是和刚才一样,像平常一样,像疯子一样。
我拨动闸门,紧接着我听见机器转动的声音,我并没有听见老板的继续呻吟,我只看到他的肉体被机器撵碎。
我等到他的血肉与机器融合,就关掉了电闸开关走出厂门。我返回那排厂房的途中,掩盖了我的脚印。但是我觉得我并不需要这么做,因为明天这里会有庙会,脚印错综复杂,警察无法从这方面下手。
我把手套帽子鞋套都收在一个隔离袋中,接着按原路返回,我的脚步很快。
我把背包放回宿舍,然后再次下楼来到对面的那家小吃店前,我知道那家小吃店中设有监控探头,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有九点,距离老板的死亡时间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来到小吃店只为了模糊我的杀人时间。
我回到宿舍烧掉了刚才的作案工具,把残渣丢进下水道。
我回到我的卧室,站在窗台:想着既没有我行动的视频来源,也没有我的脚印,指纹,毛发。
就算警察怀疑我,但他们并没有证据。要是调查我来这里的目的,我就说来投靠亲戚,我在之前已经拜访过那位亲戚。
就算他们没有证据还是在怀疑我,他们也许会对我采用心里战术。只可惜我比他门还冷静。
我看着远处零星的灯光,知道那座厂房还像往常那样孤立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