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六月,离别的钟声即将响起,大学时光的沙漏进入最后的尾声,我才已然意识到距离2016年6月——我的毕业已整整一年了。
这一年,室友们各奔东西,四散各地。
这一年,大学时的好友渐渐失了联系,电话簿里一丝痕迹都不留。曾经止于寒暄的同学反而成了好友,时不时煲起电话粥来。
这一年,我碰到了新的室友,新的导师,新的美食……
这一年,我在想念济南和拥抱哈尔滨中度过。
这一年的6月,我想起了当年小打小闹的我们。
2
邻近毕业,烦躁的思绪开始蔓延。
答辩的迫切,将所有人都一一召回,无论是俨然严阵以待的职场新人,还是沉浸在对新大学期待中的研究生新生。所有人都开始齐头并进向毕业论文发起总攻。就这样,202宿舍的成员们都全部到位。
之前空荡荡独留我一人的宿舍变得热闹起来。每天回寝面对的不再是六张床位,而是六张活生生的面庞。许是习惯了独处,陡然身处多人之中,我的心渐渐慌乱与封闭起来。
之前交往不错的室友开始约我一同吃饭,逛街,我却在同行的路上沉默不语。许是这时,我就意识到了时光已经改变了我,也改变了202的每个人。
像是丢失了三年培养出来的默契感,每个人的棱角都渐渐突出来,也像是相处到了离别时刻,没必要委屈自己妥协他人。之前听说过一句话,大三的时候最是容易室友之间出问题的时候。这句话映证到了202的我们,却改了一个词,毕业。
我仍然记得那个夜晚,搬离宿舍的前一天晚上。我、小Z 和小H 准备在离开学校之前享受最后的狂欢。于是打算好了,最后一晚出去整晚嗨歌,顺便开个房间,玩累了就在外面住一宿,第二天再回宿舍搬东西。
随后我们就回了宿舍,收拾好晚上外宿需要的东西。恰好这个时候,室友小X 说,我没什么东西,明天早上我要一早就搬。(表情一副不耐心的样子)
我随口答了一句,辅导员不是要求我们一起搬离宿舍才能去领毕业证啥的么?(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嘴欠)
小X开始不耐烦起来,“反正我就是明天一早起来就走。”室友小Z 开始出场缓和气氛,说那我们明天早上早点回来。
矛盾就这么展开,却随着我的退场而归于平静。(明明是出去玩更重要,没有空跟室友撕起来)
晚上去KTV 嗨歌,我和小Z 、小H 都很开心,大家唱着各自喜欢的歌,然后一起拍照,把彼此的模样留在手机里。唱累了,玩累了,回到开好的房间,洗把脸,倒头就睡。
第二天到了,原以为昨夜的矛盾会在202最后聚集的一天发酵,谁想到被管理搬离事宜的阿姨打乱了阵脚。
3
我仍记得那一天,整个公寓楼都摆满了垃圾,简直让人无处下脚。空地在宿舍前显得格外珍贵,毕竟那是唯一可以踏足的地方。当时阿姨对我们搬离时的要求是清除所有存在过的痕迹,让它看起来像是报道的第一天一样。
我们费劲力气,将屯在阳台的那些盒子全部搬出来,将仅有的两张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我们在清除我们生活在202四年的所有印记。
拥挤的八人间,只剩下了四张上下铺和两张光秃秃的桌子,床铺上空无一物,阳台上空空荡荡,一切都回到了它最初的样子。除了墙上我们自己贴的小清新墙纸,和门上我们自己做的小装饰,我记得那些小装饰有太阳、蝴蝶和花儿。除此之外,任何东西都不属于我们,或者说连这些装饰也要即将不属于我们了。
我们感叹于宿舍的空阔,也感慨着我们将要离开的悲伤。我们花了四年的时间,将我们的物品堆满整个宿舍,在每个角落都曾踩一踩,跺一跺,让它感受我们的气息。
我曾在上床铺中间的床梯上压腿,身后只留出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个人经过的空间。我们曾好几个人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吃着热腾腾的面,与室友分享各自带来的美食,我记得有小H 带来的鱼,有我带去的熏鸡,还有那些地方特色零食,都曾在202这个空间里被彼此分享。
而站着宿舍一角等待阿姨来签字锁门的那一刻,我回忆着过去发生在202的点点滴滴,顿时为昨晚的小插曲而感到一丝莫名。
无论有多少过往,都将在时间的洪流中滚滚逝去。
当我站在宿舍里面,和我有过小插曲的小X, 那时正在跟着许多人一起对阿姨进行围追堵截。
那时候的阿姨,仿佛成了一块香饽饽。你拉我扯,所有的人都在问,什么时候到X 楼去啊。所有的宿舍都严阵以待,只等阿姨一来签字锁门,立刻撤退。
我们一大早从睡意朦胧中赶回宿舍,直至中午阿姨才被带到我们面前,给我们的202指点江山,顺便锁上了门。
我们在遍布丛生的垃圾中绕行,从呆了四年的公寓楼出来,走向办公室,进行毕业前最后的交接事宜,领取一系列的证儿。
4
手持档案袋之后,所有的人都在告别。不知何时会相见,或许这一别就是江湖。
到今天,我回过(经过)济南两次。一次回安庆(家),一次回哈尔滨(学校)。或许我万万没想到,呆了四年的济南成了我转车的地方。或许是冥冥之中的牵引,我愿意在济南——这个我熟悉的地方,走上回家的归途,像是四年之中的每一次回家一样,像是我还留在济南,从未离开一样。
此刻身在哈尔滨的我,回忆旧事,仿佛昨日。可我新手机上的电话簿告诉我,我俨然已丢掉昨日。
自从去年元旦附近我莫名其妙手机被盗以来,我的电话簿里人数就大为减少。占据大片江山的是亲戚家人,那些大学时的友人,我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室友小G ,一个是小W 。
小G 是一个对谁都特别好的姑娘。但我们大学时并没成为那种形影不离的好友。所以,我原以为,最先淡掉踪影的会有她。可,或许是老天的安排,一年后的某一天,我感恩小G 对我的礼遇。
那会儿正是我在济南小呆,顺便转车回家的日子。恰好小G 得知,坐从泰安到高铁的动车只为和我一起吃一顿饭。说实话,我未曾想到我会得到这样的礼遇。伴着考试风尘仆仆而来的小G,来济南和我还有久驻济南的小W 吃了一顿饭,然后和我几乎是同时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在饭桌上,我们聊生活,聊旧友,聊当前。那时,小W 坐我左侧,小G 坐我右侧,我看着大家一边吃一边聊,觉得,这就是生活。生活会让你丢掉一些人,也会收获一些人。
一顿饭的礼遇,我感恩。年岁渐长,我懂得,不是谁都会因为一个不算好友的你来回折腾,只为和你吃一顿饭。
5
小W 和我的相熟像是因缘际会。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关系渐渐亲密起来,发展到今天成为我好友名单中最常联系的那一刻。
我喜欢小W 的性格。回想起来,我对直爽的人一直都有好感。小W 和我一样,都喜欢直接表达意见。所以,和她在一块的日子很是惬意。可以不说话,各自玩各自的,也可以一起聊八卦,聊生活,聊感情。可以一起喝酒,一起熬夜……
严格算起来,我和小W 是因为毕业被牵扯到了一起。那时候,我算是独居在宿舍,忙着每日学车和改论文。小W 则是大部分时间早出晚归教课,偶尔回宿舍来住。
相邻的两个宿舍,相邻的两个人,大约是因为不想一个人吃饭,所以小W 偶尔回来的日子里,我们总是一起相约出门吃个饭,在商业街溜达,在商场里闲逛。那会儿,因为吃饭逛街渐渐相熟起来。
毕业后,我在哈尔滨。小W 算是暂时定居在济南。原本以为会随着毕业的离开,两个人会渐渐淡忘彼此。因为我的一个选择,又重新将我俩凑在了一起。
回济南转车,的的确确是我做的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因为这个选择,我和小W 慢慢发展成了好友关系,我感恩小G 的礼遇,对过去的人和事儿充满感恩。
在济南住在小W 家的日子,我过得甚是惬意。每日想睡就睡,想醒就醒。小W 每日有一个时间段出去教课,我在她家静待她回来。其余时间,我们一起逛超市,做饭,聊天,喝酒。每天早上看她在厨房做饭,我逗逗黑胖(小W 养的一只喵),那会儿大约就是幸福的模样。
一好友,一喵,人生足矣。
6
一些人,一些故事,都因为毕业而连在了一起。
6月,又是一年毕业季,我想起来去年的点点滴滴。毕业时的小打小闹,不会影响我们感恩未来的生活。
我感恩生活,把那些人带到我身边。我感恩毕业,给了我们一些美好又充满插曲的回忆。
毕业不止有欢喜鼓舞,依依不舍,也有小打小闹,离开就说了再见。
作者简介: 和生活不说再见。一个简简单单的写作者,希冀于一思一想,一字一句之间,为灵魂增色,为生活添彩。亦愿白发苍苍那天,灵魂依旧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