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王八坑

    王八坑应该不止一处，要么坑里有王八，要么坑的形状像王八，总会与王八有关。

    我要探寻的王八坑在驻地不远的颜窝头村东。它不是一个普通的水坑，而是卫河河道上形似王八的凹地。据说，坑里曾经有一块形似王八的大石头，被当地人称之为龟坛。卫河断流的时候，王八坑极少干涸；王八坑一干涸，龟坛就会裸露出来。

    坑到底有多深？有的说三四米，有的说三四十米。据说每当大水从上游下来，龟坛就会上下翻转。为什么龟坛会翻转而没有被泥沙掩埋？没人说得清。有一点可以确定，大约两年前龟坛被人打捞走了，说是用来做研究。

      今年五一假期，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随姐姐和姐姐同学去河边玩耍。姐姐和同学在麦田聊的正欢，却不见了弟弟的身影。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在王八坑对岸撒网打捞海螺的山东人网了一只鞋。警方用了数个小时、换了两拨人马才把少年打捞上来。少年是怎么掉进坑里的？他出事的时候距离姐姐不算远，而且河道上也有人，为什么没人发现？无以得知。

    故事讲述者是当地一位理发师。尽管她想把自己所知道的故事都告诉我，但许多细节的确很难确认。我和队友决定去探访一下王八坑。

    河西的村庄是颜窝头、马窝头，属河北，河东的村庄叫东窝头，属山东。从颜窝头村北一条小路往东走三百多米，就是自南而北的卫河。干涸而蜿蜒的河道与青里泛黄的麦田勾勒出的线条粗犷而明丽，一方五六百平方米的水域像乌龟一样卧在河底，清澈的水面不时有燕子翩然低飞。对面有两位老夫妻在河沿掘地种菜，悠然自得的样子。王八坑北边不远，两个羊倌坐在龟裂的河道上看羊吃草。

    我们穿过河道与两位老夫妇攀谈。他们是东窝头人，老汉略有痴呆，但说起王八坑的事儿记忆清晰：“坑里曾经有一块石头，是俺村玉皇大帝塑像的石驮。革命时，玉皇大帝被砸了，石驮扔到了河里。玉皇大帝庙挺灵的。”石驮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龟坛吧。

    老汉朝下面的放羊老汉望了一下：“那个地方住着老鳖，有一年抽水灌溉，四个东方红也抽不干里面的水，也见不到老鳖，这段河道连着地下水呢。”他说的“那个地方”离我们所看到的王八坑也就五六十米，或许曾是王八坑的一部分。他说的“东方红”是东方红牌的大型抽水机。

    “别踩俺种的菜。”老妇提醒。我们脚下有他们刚刚种上的菜，在土里，看不见。河道两侧种植的菜或油菜花什么的，土地属于河道，河道干涸季就是他们的菜田。他们知道少年溺水的事，但不能提供更多的细节。

    河底放羊老汉是颜窝头的，他也不能提供太多的细节：“那是5月4日下午，我也是在这儿放羊，但回去的路被封住了，因为正打捞孩子，不让来回走动。王八坑以前也淹死过人，没什么稀罕的。”我问起玉皇大帝和王八坑的来历，老汉称“知不道”，倒是盘问起我们的来历。

    当我们用好奇的目光去打量世界时，也会有人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们。一个个习以为常的日子，无数个意想不到的故事发生着。

    少年溺水事件之后，中小学生脖子上挂了一个防溺水明白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