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等一等!”
哈里森·琼斯听到身后似乎有人叫自己,回头看时,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一边喊着一边已经追到自己身边。
“呼……终……终于追上您了……”
“你是?”
“我刚才在酒馆听到您和那老板的对话……您想要那玉石?”
琼斯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全身脏兮兮湿漉漉的,还散发着阵阵恶臭。
“那是正经的生意,和你没有关系。别打你的算盘了。”说罢,琼斯要走。
“哎,您等等!” 毒蛇焦急的拦下琼斯:“您大概不知道,两块玉石现在都在那老板手里。”
“……你说两块都在?” 琼斯停住脚步,笑了笑说:“不可能。”
见琼斯不相信自己的话,毒蛇只好继续说:“你可知道光华市的犯罪组织ZOO?”
“哦?知道又怎么样呢?”
“对!您知道啊,那就好办了……不瞒您说,我正是 ZOO 的成员,代号
‘毒蛇’。其中一块玉石昨天晚上还在我这里,可恨被酒馆那伙儿人抢去了!”
“玉石怎么会到你手上?”
“嘿,这个啊!您知道‘阿布沙罗斯’吧!” 说到这,可以把自己和“阿布沙罗斯”同日而语,毒蛇不禁有些得意:“那玉石是 ZOO 向阿布沙罗斯下的订单,我则负责和阿布沙罗斯接洽,这可是 ZOO 的高级任务。成功收货之后,我本想返回光华市,没想到半路被酒馆那伙人抢走了……”
“你是说阿布沙罗斯来了岚城?”
“对。本来约定在光华市交货,但是阿布沙罗斯就是这么一个随时会变卦的家伙。” 毒蛇摆出一副老手的样子。
“不过据我所知, ZOO的规矩极为严格,你只是一个接货人,为什么会知道货物是玉石?” 琼斯问道。
“这……这……阿布沙罗斯交给我的就只有一块玉石而已。我也这么责备她,怎么连个箱子都没有……” 毒蛇支支吾吾。
“算了。” 琼斯问:“那你现在想怎么样?”
毒蛇来了精神:“我刚才在酒馆都听到了,您也讨厌那个画画的家伙,对吧!您看我被他打的……当然,如果不是他们人多势众,我早就抢回玉石了。我刚刚听他们说,那家伙就住在酒馆后面不远处的院子。等到天黑,您过去放一把火,那家伙肯定会回去。这时候我再一把火烧了酒馆,趁乱我把两块玉石全偷出来,您随意出个价钱,两块玉石都是您的了!”
“哎?”琼斯笑了:“那你不用回去向 ZOO 交差了吗?”
“啊……这个……实话和您讲吧,我被组织里的人陷害,横竖也回不去了。正巧遇见您,想必也是有缘,不如就把这个便宜给您了。”
“哈哈哈哈……” 琼斯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透着轻蔑,让毒蛇一下子犯懵了:“放火?偷盗?如果你真的是 ZOO 的成员,那么 ZOO 才的确是需要内部清理了。”
“……您不想要那玉石了?” 毒蛇又急又恼。
“我想要的东西当然会弄到手。但是怎么会和你这种垃圾合作呢?给你个坦诚的建议,趁着你还活着,拼尽全力有多远逃多远吧!” 说罢,哈里森·琼斯扬长而去。
毒蛇一屁股坐在原地。复杂的心情和思绪在他脑子里揉成一团。想起来,仅仅四十八小时前,他还踌躇满志,以为自己得到了在组织里进阶的大好机会,以为自己的前景一片光明。可仅仅在这四十八小时里,先是被阿布沙罗斯戏耍了一番,接着又被两个臭小孩偷走了玉石,中午被一个画画的和一个流氓打出了酒馆,刚刚又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外国人好一通嘲讽,这真是……
不知不觉中,太阳落山,天空暗了下来。毒蛇忽然站起身,一头扎向欧阳思住所的方向。
夜空升起,毒蛇撬开院门,溜进了欧阳思的家。他大概被怨气冲昏了头,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个人一直跟着自己。这人不慌不忙的跟着进了院子,却全然不理毒蛇,只是径直进了欧阳思的画室。脚下传来轻微的声响,似乎踩到了纸张。他蹲下身子,借着窗外的光亮,仔细的辨析着。是被撕毁的画,遍布整间画室。他有些惊讶,接着笑了起来。拿出手电,耐心的将那些画的碎片逐一拼接起来。
宅院的一角,毒蛇一边从墙边堆放的杂物中翻找易燃物,一边絮絮叨叨的咒骂着那个“暴力画家”和他的徒弟,以及在这两天之中和他过不去的所有人。
白天和琼斯的对话勾起了往事。心情不好,欧阳思比往常更早的从圆周酒馆出来,走在回家的路上。小文看出师父不怎么开心,同时又为自己和小灵盗玉的事情感到不安,所以也没什么话。这时,从自家的方向迎面走来一个人,待走近了才看清:竟是收藏家哈里森 · 琼斯。
“又是你啊。” 欧阳思说。
“呵……” 琼斯说:“白天的时候,你是否打过一个古怪的家伙?”
被他这么一说,欧阳思立刻回忆起中午的事:“……怎么?”
“那样的烂人惹了便麻烦。你还是快回去看看吧。” 琼斯接着说:“另外,关于十多年前,也就是《月食》之后你消失的这件事,我收回我的全部评论。”
欧阳思盯着琼斯的眼睛,知道他没有开玩笑。没有多余的话,欧阳思赶回家中,正撞上一边碎碎念一边准备点火的毒蛇。他已经划了一根火柴,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那样子好像是有什么愿望要实现了。
“又是你这混蛋!” 欧阳思大吼一声。
毒蛇瞬间变了那副志在必得的表情。没想到这“暴力画家”竟然回来了,想起白天挨的一顿好打,瞬间吓的魂飞魄散。他连滚带爬地跑出院子,一下子就没影了。
“师父,怎么了?” 刚刚追过来的小文问。
“没事了。” 欧阳思说:“撞见一个疯子。”
走进画室,欧阳思打开灯,那些本来已被自己撕毁的画作又被人重新拼在了一起。他赶忙回头望向哈里森·琼斯离开的方向,却只看到一路月光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