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这段文字,并非是最近写成的,而就像标题写的那样,是2016.5.29完成的,这是我自己对于过去2015-2019年经历的总结与记录,我称之为“行者记述”。这个系列,有段时间,我都删除了,担心会不误导人,但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所谓误导,只是当事人选择看到自己想看的而已。现在陆续再次贴出来,启发有缘。】
我回忆了下自己过去的经历,总结一下,也许对你们有帮助。
我一开始是对佛经中的智慧感兴趣,但又感觉那种智慧不是靠理智可以理解的,能靠理智理解的东西,必定不是真正属于你自己,所以想要实际体验下修行到底是什么,于是,因缘成熟之下,我参加了一次葛印卡老师的课程。
回来以后,继续读一些佛书,读的越多越疑惑,因为有太多的传承,太多的理论,最重要的是,太多的自相矛盾,我不知道该相信谁,到底是否该去尝试别的传承,别的禅修方式。最后,我读了《大念住经要义》,觉得葛印卡老师的受念住是比较适合我的,因为参加课程以前,因为身体原因,我有意无意,就会观察身体的感受,当然是不成系统的,而且这个传承有一系列的老师,将来遇到问题,也可以找到帮助,所以我决定坚持现在的道路。
当时的我,就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没有太多值得追求的东西,钱,权利,性,美食,各种娱乐,我都不是太感兴趣,我只希望,我可以到达那种境界,即使身无分文,落魄街头,也可以内心平安喜乐。那时候的我,就注重精神世界而对物质不感兴趣,显然佛教禅修的终极目标,正是我想要的,有什么理由不去做呢。
于是,我开始了疯狂的禅修路程,当然以现在的眼光看,那不过是个强烈的执念罢了。我想效法佛陀苦行的五年,虽然那五年没让佛陀证悟,但绝不是不重要的,我内心显然也有点苦行僧的特质。我每天坚持早晚各1小时,每周两天的休息时间,也停止一切娱乐,我不再看书,而是选择打坐,即使身体非常痛苦,内心非常的不情愿,我也依然坚持。一天中断断续续的打坐,通常会有四五个小时。
那时候我性格也彻底的扭曲了,别人都说我特别阴沉,的确如此,我很少说话,很少和别人交流,对于集体活动,聚会,都是兴趣缺缺,通常不打坐的时候,也是在禅修,观察身体的感受,我尽自己最大可能,只要记起来,就开始观察身体的感受。那时候,我甚至失去了性欲,看到女性就像看石头,没什么特别的。
后来,因缘成熟下,我遇到了老师,他也是一名内观禅修者,但不是葛印卡体系,同时,他也是一名中医,他显然看出了我身体的不妥,要求我每周的休息时间去找他,给我做按摩,拔罐一类的事,一开始我并不信任他,不过随着一次次的治疗,我的确感觉的到身体的变化,那时候也许因为极端的禅修,我的身体总是处在各种不舒服的状态,冷,极度的冷,热,特别热,痛,酸,各种状态,即使不打坐也是如此。
一段时间后,老师发现给我按摩效果不好,让我不要再打坐了,因为那时候我对老师有了足够的信任,于是我听从他的建议,不再打坐,但是不打坐,我依然不想停止禅修,于是我继续在生活中实践观感受,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大概,就是某种力量在驱动我这么做,或者,生活实在太没意思,总得找点事么,而禅修可以给我希望。
随着我不断如此做,我在一天之中保持觉知的时间和次数越来越多,我欣喜,然后随着觉知身体的感受,心里的念头自然也很容易被察觉到,各种念头。这时我陷入纠结中,到底是觉知心理的东西,还是觉知身体的感受,纠结啊,纠结了好久,后来我想,既然我所学是从身体感受开始的,那我就觉知身体的感受吧,心理的念头,觉知到就觉知到,不作主攻方向。一段时间后,我又纠结了,对身体感受觉知的顺序问题,比如走路的时候,我专注于腿的感受,但这时候其他地方升起感受,我该把注意力转移过去么,好纠结啊,后来我决定,不管他了,让心自己去决定该观察什么,无论是心理的还是身体的,让心自己去决定,观察到什么就是什么,我不再刻意安排方向,目标。
接下来,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状态起伏的过程,我发现自己的觉察力有时候会强一些,一些细微的东西也可以察觉到,有时候一天之中经常是无意识状态,没有保持觉知,我欣喜过,失望过,郁闷过,无力过,痛苦过。这段时期的心境也是上下起伏,有时候特别上扬,特别愉快。有时候特别低落,特别不想说话,经常一天之中会心境切换很多次。
再下来,我迎来一段漫长又黑暗的时期,绝望啊,无尽的绝望,我感觉一切都没有意义,一切都失去了希望,我找不到能让我觉得快乐的事,找不到可以追求的东西,我甚至不知道快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曾经拥有过吗?我可能拥有吗?我感觉的到,我的心境恒久处于一种极度低落的状态,这时候我认真考虑过,是不是去自杀算了,不过一直以来我就很怕死,非常怕死,而且那么多古今了不起的人物告诉我,轮回是真实的,死亡只是另一个痛苦生命的开始,所以自杀是不用考虑了。
然后我考虑是不是去泰国或者缅甸找个寺庙出家算了,以后干脆专注修行吧,可是我还有一点仅存的世俗的责任心,还有对身体的担忧,我怕长期的密集禅修身体承受不了,所以我没走出家这条路,那我能做什么呢,就是觉知感受,不停的觉知感受,如此而已。说来好笑,因为心境的低落,对外物的缺乏兴趣,我更容易将心安住在身体感受上,非常的容易。
这段时间真的要感谢我的同事们,我那糟糕的状态,对于工作,只是机械的应付了事,什么任务啊,责任啊,通通不管了,领导要骂要罚随便吧,我不在乎,我如今还能保有工作,真是非常感谢同事们的担待。
再后来,转机出现了,也可以说是因缘成熟了,我被调到另一个地方工作,那里工作相对轻松,任务什么的相对没那么多,就是每天机械化的完成日常,那是一段休息的时间。
也感谢那里的同事,虽然他们对禅修什么都不懂,不过,他们愿意和我交流,我说了很多他们其实根本听不懂的东西,我只是在自说自话,不过这样的过程让我理清一些内心的问题,慢慢的走出了那绝望的心境。
如今想来,我为什么走出那样的心境,实际上,是我彻底放弃抵抗了,我不再期待这样的状态会离我而去,随便吧,我不反抗了,我不期待有更好的状态会出现了,我彻底无望了,希望已经彻底死了,我不再期待能改变什么事物了,然后就真的放下了,走出来了。
接下来,大概算是修复创伤的时期吧,这段时间,我正好读到一套书,这简直就是为我而写,我所经历的,就是书上所写的,我也明白了,我这个阶段算什么,又能做什么,这可以说是一个人类成熟的标志,长大成人的标志。
我开始把注意力转移一部分到生活当中,我很明显的看到事物运行的轨迹,事物与事物之间的关联,人与人之间的关联,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谓的因果,那就像黑暗中的灯火那样明显,那样平常,很不可思议,曾经的我竟然会视而不见。我也发现自己心念对现实世界的影响,我每天都能观察到一些特别的事,慢慢打消我内心的怀疑,我发现,事件可以像流水一样运行,像水流一样没有阻碍的达成目标,我只要去行动,然后一切的事都会自己来,我什么都不用做,不用思考,只要顺着事物的轨迹行动,我内心想要的自然而然就会达成,这就是所谓的心想事成,而且我不只一次有这样的经历。
我只能说,这真是个神奇的世界,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看不到,他们总是在痛苦之中,或者就是无意识状态,很少有安定的时候,不过想想过去自己也是这样,就释然了,我终于明白,佛陀所谓的无明是什么东西,为何是如此根深蒂固。
我怀疑我现在的阶段,是不是就是所谓初果的阶段,不过无论是不是,这都不重要,我依然不知道自己生从何来,死从何去,而且我也清楚距离真正的解脱,漫长的看不到边际。
以我现在的眼光检视佛教的理论,那些据说是佛陀的教法,三法印,四圣谛,缘起法,圣者四果等等,我只能说,都对,但也都错,每个人对这些理论,只能从自己的知识体系来理解,这种理解通常都是和真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一个人去研究这些东西,我不认为他能真正获得什么。
就连葛印卡老师的教导,我觉得有些地方也说的非常模糊,模棱两可,非常容易造成误导,或者,这也是因为对普通人不能说太多的关系。
不过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你必须自己去实践这条道路,勇敢的面对路程中一切的痛苦,不要逃避,你无处可逃,没有其他的容身之所,一旦你体会到醒来的感觉,体会到有别于过去生活的感觉,这个过程就开始了,而一旦开始将无法停止,即使你换个传承,换个禅修方式。
解脱的道路,不是什么秘密,不是什么神秘的东西,也不专属于佛教,许多的文化传承,都有类似的描述,不过是描述的方式不一样,专注于文字义理的研究,毫无意义。
一切都是因缘和合的产物,就像我从没想过我会写下这段文字,我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心情,感觉身体有些虚软,显然,我也不过是一组事件中的一部分。
备注:文中所有对于所谓境界的描述,都只是以当时眼界的看法,并不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