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6

      陆

    玄楼一片的确是个好地方，每日卯时未至，阳光就已徐徐从微敞的窗台漏进来了，明媚却不显得晃眼，日日如此，这里似乎不曾有过雨雪，就连夜晚的天气也是爽朗的，朗月悬在窗的一边，显得寥寥。

    言和的居所在玄楼南，很是清净，高挑的银白身影自暗处移出来，坐到了窗前的木椅上。

    木门发出略微陈旧的吱呀声，借着木门外渗进的月光能看出来人身形瘦削，步子稳稳踏下，悄无声息。

    言和瞥了眼来人，简短问道：“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来人同是晨境界者，与言和共同管理玄楼，隶属于战音。

    言声。

    言和无意搭理他，闭了眼假寐。

    言声不恼，行至言和身后，淡声问道：“阿和，万物修行各自有序，你可否告知我，是怎么个有序？”

    “万物修行，以飞禽走兽最优，花鸟鱼虫次之，器物为末。”言和一向不懂言声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怎么忘记所学之识？”

    “器物为末……我看不然……”言声似乎话中有话，却又难以直说。

    “如何不然？汝以青竹之身修行，自然功倍于器皿。”言和回头瞧着他，反问道。

    “但我与你共事已久，怎就看不出你是何身？”言声却并不是真的要与言和争论这修行之序，眼眸平静无波又看不出端倪。

    “……”言和收回打量他的目光，看向窗台明月，看上去并没有接话的意思。

    言声轻笑几声，“我可不是在试探你，你修为高于我，只是你已然知晓我的底细，我却连你的皮毛都不知，岂不是不公平？”

    “罢了，我今日前来也不是问你这些的，夜境之主与其随从，你可曾看出他们是？”

    “无意知晓，也无需知晓。”

    言和回答得模棱两可，倒让言声有些拿不准她的意思了。“你和主上领命前去夜境，诸多凶险，连身边共战之人都无意了解？”

    “不……汝无需知晓。”

    言和防范心深重，言声自然不是一天两天才知道的，他叹了口气，道：“你自己有主意就好。对方能让夜境落于惨败的境地，而自己损失甚小，必然不是等闲之辈，多加小心。”

    “……嗯”言和的应声几不可闻。

    言声静悄悄地离开了，月轮稍移，言和的影子似乎被拉长了些，她依旧闭着眼，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