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君山凉亭中学

90年代,许市有两所初中,凉亭中学和许市中学。以横山岭为界,仰山、新安、高台、凉亭、金龙、月台、肖台一块方,都划在位于方嘎山的凉亭中学。

1994年,我从凉亭小学毕业,12岁的男孩,1米5的瘦个,斜跨着帆布书包,到凉亭中学读书。

1、第一件事,要解决吃的问题。

离家将近5里路,中午吃饭只能在学校搭餐。实行桌席制,席长管席位牌,凭牌领饭。一席6人,共吃一钵饭,人均4两,正是吃涨饭的年纪,根本吃不饱。

吃饭要靠抢,一比速度,二比狠劲。第四节课下课铃一响,就往食堂冲,第一时间在滚滚人流中找到席长,紧随其后。抢饭下手要狠,用饭钵子反扣,筷子伸底下兜住米饭,趁势上翻,满满当当一盒饭。

迟来的人,就只能从边边角角抠一点,四处化缘讨一点。当时完全不懂怜香惜玉,还以与女生同席为幸事,仗着女生不好意思明抢多吃多占。

点子低的时候,席长单手提饭一个晃荡,一钵饭筐地上,大家气鼓囊囊,空着饭盒去,饿着肚子回。也有胆子大的,自己做假席位牌子去领饭,真牌子不仅领不到饭,还要被食堂的阿姨一顿数落,怪我们来迟了。

食堂的菜是大锅水煮,面上漂一点油末,5角钱一份,很少有人买。初一初二走读,每天中午吃的菜都从家里带;初三要住校,每周回去一次,用玻璃罐头瓶子装菜,最多的是腌萝卜、霉豆腐、酸豆角、扑辣椒。

有同学开餐馆,经常带辣椒炒肉或者排骨、炒藕片,成为羡慕和围攻的对象,一大瓶子菜不到周三就分抢精光。吃饭是没有座位的,全都挤在大礼堂,进出两个大门只有框子没有门,冬天冻夏天热,特别是冬天,边吃边冷,哆嗦着下咽。

2、第二件事,说说住校。

初三一开始,要求全部住校,上晚自习。宿舍2层,一楼男生,二楼女生,10人一间。

条件简陋,只有灯泡亮,开水、风扇、厕所,统统都没有,居然也不觉得苦。若要方便,只能跑到100多米外、全校唯一的公共厕所,经常有夜起的女生被树影和老鼠吓哭。

宿舍晚上十点半熄灯,为了提高上重点高中和中专的升学率,学校单独腾出几间房,安排10多个成绩靠前的同学住,与集体宿舍唯一的区别是可以通宵亮灯。大家倒也自觉,看书做题到凌晨两三点。

紧张的学习之余,唯一的娱乐大概是打乒乓球。深夜做完题,在废弃的教室里,点上蜡烛,用红砖和木板拼凑的球桌上厮杀。不凑巧,被值班的副校长发现,在全校大会上做检讨,如果一个星期之内再有发现,就赶回集体寝室。

自那以后,唯一的娱乐都被砍掉,只有读书,日日读,夜夜读。我的视力从1.5直线下降到0.5,如今早已戴上眼镜,终年不离。

3 、第三件事,说读书。

从小学的语数2门,突然增至7门课,尤其头疼的是英格利西,翻出以前的英语书,密密麻麻全写的说中文发音。How old are you?翻译成:好欧打有?

整个初中9个班,每个年级3个班,我们那一届是52、53、54班,搞了所谓的重点班,将成绩好一些的集中在54班,班主任荆老师,月山人,瘦高个,打得一手好篮球,教英语,要求严,板着脸,同学们都怕他。

但我们却羡慕其他两个班的同学,没有老师从起床到睡觉24小时盯着,胆子大的男同学,还可以上课用纸条传情,偷偷与喜欢的女生约会,到方葛山后面的树林子里谈人生谈理想。

可惜当时只顾着死读书,彻彻底底的错过了情犊初开,面对喜欢的女孩只会心里激动、冒得行动,将喜欢默默埋在心底。

陪伴我们从初一到初三的,除了李雷和韩梅梅,还有根号2开平方、电路电阻、元素周期表、唐宋元明清、植物与种子。

老师们都各有特色,教数学的方梦兰老师,一头浓密的白发,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经常气得大骂我们。教化学的贾祖保老师,上课全凭一只粉笔,教材倒背如流,从不翻开。

惊闻两位元老都已作古,起病急,走得快,大部分同学人在外地,未能送老师最后一程。

4、芳华虽逝,记忆永存

1997年6月18号,迎来了近一年苦读的最终决战:中考。在广兴洲中学连考3天,20日上午考完最后一门,也意味着长达三年的初中时代结束。

初中毕业至今,一晃,就是20年,再1年。

许多同学,自毕业后就再没见。我们都早已为人父母,有的已经出国,有的远嫁他乡,有的沿海打拼,有的选择就近安家落业,在岳阳的我们,总要聚一聚。

2006年(不确定),凉亭中学合并到许市中学,学校也转作他用。

正月初五,特意去了一趟母校,下着小雨,大门紧锁,校内搭起了工棚,成了蒙华铁路的临时施工场所。校门口的商店,早已人去楼空,没有踪影。

正月初六,初中同学给父亲做寿,在家的同学都去了。喝到兴起,起哄让歌神女同学清唱《芳华》的主题曲:“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绒花,绒花,一路芬芳满山崖••••••”

醉眼朦胧中,我们轻轻打着拍子,似乎又回到了教室,一齐上早自习,背诵着:Hi,My name is Han meimei,How old are you?

一个背景音:一定要多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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