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红本绿本

帮妈收拾屋子,洗被擦灰,翻箱倒柜。偶然,发现一处新大陆,我小学,中学的毕业证书。二十多年啦,我老妈还替我保管得挺好,没破相,没断篇。

我不起眼的成绩单

红色绿色还是那样鲜艳,好像我还没长大的模样。把本子翻开,我的照片映入眼帘,诶呦,这是谁家的小丫头啊?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呢?哈哈哈,我与本子对视,要笑掉下巴了。

上面还有老师的钢笔字评语,被岁月褪淡了些许颜色,是姓李还有姓王,姓孙,姓闫……很多老师的名字还在脑袋瓜里有记忆的。他们现在应该都六十多岁了,退休安享晚年了吧?

记得,有一位我小学的崔老师,因为从教多年,吸粉灰严重而不幸得了肺病。一年四季总是咳嗽不断。学校考虑她的年龄偏大,身体欠佳,送走我们那茬毕业生,就按排她去教学前班的小孩儿了。回母校找堂弟的一次,恰巧遇见崔老师陪学前班的小学生玩老鹰提小鸡的游戏。

崔老师当老鹰,张开双臂呼呼追赶着一长串小鸡队伍,好长时间也没捉到一只小鸡。把崔老师累得连连咳嗽起来。那些五六岁的小学生聚堆围着崔老师,几个贴心的小女孩还翘着脚尖用树叶大小的手拍打崔老师的后背。

正确说,那只能算是后腰,可孩子们的心思是那样的细腻感人。

记得初中毕业证是一位张姓的校长亲自发给我们的。张校长也是农民,家里有地,每天骑自行车过大岭放长坡要骑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

我们班有一个男生和张校长同村,他说,他爸爸看见张校长早上三点就去给稻田放水,五点回家吃饭,换身衣服又往学校赶。

中午,我们远道的学生都带饭盒,张校长和看校的大爷白米饭搭配,不是大白菜就是大豆腐两样换着吃。

冬天,我们初三添了晚自习,晚上七点半上完自习,我们住校的十几个学生灭掉炉火回到宿舍。为了保护我们住校学生的安全,张校长选择和我们一样住在学校,而张校长已经帮我们烧热了炕。九点必须闭灯睡觉,张校长定的硬规矩,想学习的学生可以起早但绝不允许熬夜。

张校长说他是过来人,不是心疼那几块钱电费,是因为我们都是长身体的年龄,睡眠对身体很重要。还有一条就是早起学习比熬夜学习更有助于记忆效果。

我们毕业典礼张校长亲自把一本本毕业证放到我们的手心里,全班三十二名学生,竟有十名成绩过了县二中三中高中分数线,还有八名成绩考上了不同的中专学校,也收到市师范学校三个录取通知书。

这些好成绩像六月的雨水和阳光滋润着那个平凡的小镇中学,张校长在毕业典礼上自掏腰包给我们买了两箱香槟饮料,他说,这香槟当喜酒允许我们开怀大饮。

后来,我听说张校长到了退休年龄离开学校,被镇政府聘请去工作了。

我现在四十岁,我姑娘马上就小学毕业了,这些红本绿本我会给我姑娘看,我要讲给她听,这些本子背后沉默的故事和烙印在记忆深处的那些人……

如果时间可以,我要一直好好保存下去,这些一辈子的证据。到了我牙没了,头发白了的年龄,它们也许会像古董一样被我的子孙后代珍藏着。我的红本绿本和别人的博士帽一样的重量,一样的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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