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的城市在北方

按照地理划分,我出生在南方,是地道南方人,我的籍贯现在落在浙江省安吉县,据说那里风景如画,但我从未去过。在上海,在目前单位工作之前我也极少去苏州河以北,是标准的南方人。想到南方,就会想到彭坦的那首歌,南方总是雨水充沛,土地松软,有一片大湖和让我留恋的爱人。我去过最北的城市是辽宁丹东,我那时年纪极轻,被人告诉桥那边就是朝鲜人民民主主义共和国,就如唐僧被人告诉跨过那两界山就不是大唐土地了。恨不能抓一捧泥土揣进怀里。我忽然想起来我还去过更北的欧洲,那些城市纬度极高,白天漫长,一直到晚上九点还天色通明,对我来说绝对是奇观,那里的人因此特别忧郁,肤白冷漠。

我在外地碰到一百个人,就有一百个人说我不是上海人,其实我根本没在上海以外生活过,说我不是上海人我也实在找不到哪里还有归属感,只能说我的确是上海人,我只能说我普通话是跟着侯宝林马三立的磁带学的,年纪很轻的时候还跟一帮朋克和新浪潮乐队学会了吐字大舌头。况且上海人根本不是春晚巩汉林那帮人揶揄的那些怪模样和怪脾气。我们从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也像大家一样,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猎枪,姑娘美如画,小伙壮如山,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们也有伟大的情怀,时常胸怀天下,梦想四海为家。

有一天我陪媳妇儿产检请病假等,开车经过大半个上海,那天在车上我老婆没有吐槽任何,我们愉快的在一路上决定了我家老二的名字。要是女孩叫悦瞳,我们希望她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一双明亮的眼睛。如果是男孩叫悦行,我说如果是男孩,他应该行走天下。我媳妇儿意外地以沉默应答,我认为她表示的是赞同。有一句我一直觉得特别酷的话:让我始终无法真的靠近,又无法远走高飞,道路漫长,我们相遇,仿佛爱情,其实是我们的命运。今年是我和媳妇儿结婚第七年,她抓我作风问题特别紧,特别是某个不开眼的拿本三字经就给我算命,给我算出我命犯二妻,从此家无宁日,我解释道,结婚这数年,我早已肥头大耳,不复当年风流,现在年纪轻的假设能看得上我的她本身得滞销到什么程度?能找到我是你走了一辈子的筋斗运。当然这话我还跟每个我工作过的单位,我参加的各类团体说过。没办法,飘柔,就是这样自信。

我从小向往北方,我小时候迷恋各种战争纪录片,每看到被冰天雪地击败的百战雄师都要扼腕叹息好一阵子。读到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就激动到不行。那正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我常有战胜一切的想法,生怕被平凡的生活击倒,我对许多人说过,我很害怕我蔫掉的那天,我常感觉我离蔫掉没两年了,也就咫尺天涯。我总觉得想我的城市在北方,那里依然壮怀激烈,斗志昂扬。我亟需远走高飞,不能被叉在烤叉上等待变成一块香气四溢的烤肉。然并卵,我依然在这里,寸步未挪。

我们生二胎的初衷,主要是因为我家老大视力不好,怕我们百年之后,她举目无亲,无所依靠。再说现在人情冷漠,几十年后亲戚关系早就不靠谱了,有个血亲起码还能过年一块吃吃饭,吐吐槽什么的。

我想我们的孩子,他们终将自己长大,然后各自离开,他们会远走高飞,不再回来。尽管如此,但我们还是非常期待将会和他们共处的每个日夜,并认为这将是我们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20150716南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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