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猫张三戒酒记

“醉猫”,乃一绰号,农人张三是也。

少时,张三喜酒,且量极大。无论啤、黄、白均可牛饮。黄、白之酒味淡,久饮腹胀入厕频,不喜,专饮白。

白酒辛辣可速入晕状,飘飘然欲仙兮,昏昏然时光飞也。

初,张随父走街串巷以贩宰羊为生,虽干瘦却极有力,宰、剥、涮、剔、挂三下五去二搞掂!人又极信,称一斤决不少半两!不以次充好,刀法极准,一刀下去,不差二两。童叟无欺,不看人下碟。

凡其岀摊,人必围之,顷可间骨尽肉无。名声日渐远播,生意日隆钱袋渐丰,乃推旧房盖新屋,着华服骑洋驴,鸣大笛飞驰而去洋洋自得!白酒一日三酌,非牛羊肉不食,呼朋引伴喝五吆六觥筹交错杯盘狼藉,醉熏熏五迷三倒,路漫漫相携而行,今朝有酒今朝醉,行乐当下,三五日一醉实属罕见,一日内醉倒倒是常有。

张三醉时,蜷身缩颈昏昏然不觉中日斜来月东升,状若酣然入眠一猫,人皆以“醉猫”呼之。

后,又恋赌,手臭眼拙屡屡失利,然心有不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虽妻闹孩子哭,皆不为意,一意孤行。两年之后所赚之银皆泥牛入海踪迹皆无,又借亲朋续赌之,赢少输多,终两手空空,兜比脸净!

亲友要账则一推二六五,借口天天有,不行避而不见,乃至房前车马渐稀,门可罗雀。

母屡劝不听,妻已无语。父恨恨然:“孺子,败家子信球货”

子渐大乃远行于他乡,靠手足之勤娶异乡之人,落户于斯。女亦嫁,少回门。

“醉猫”破罐子破摔,日日不能无酒,兜无银则四处讨要,醉到陌巷者不计其数,邻人皆嫌之,数次路人见其仰卧不动以为死矣,报官后,110,120皆来,抬之诊之,愈后自回,照饮不误,不日又躺尸街头,不可救药矣!人皆言此人终亡于酒!

然,张三数年后,仍东摇西晃于街,不毙!咄咄怪事,人讶然不知其因。后有人推之,言其常食牛羊之肉,灌之骨汤有养胃祛病之效,如不则坟头草青青然。

孙渐大,儿媳忽病遣回入学,妻接送洗衣做饭,儿一人之劳,通宵达旦勤勉劳作,仍入不敷出,家窘,孙入学同窗皆笑其祖,醉猫醉猫呼之再三,愤然归之,告之以祖母涕泪横流,呜咽不止。

张三见之,悔之愧之,望天良久终不发一言。其妻好言抚孙,突听哐啷数声,后又啪啪之声震四野不绝于耳,闻之有酒之芬芳,视之:张三颓然于椅,其掌掴脸,其一侧已肿胀,鲜血自嘴流出,地下已是殷红斑斑,酒瓶已碎裂一地,其目闭,泪已涓涓……

后有人见张三在车站,肩扛手提挥汗如雨,脊背湿尽,薄衫尽贴其肉,所得之钱尽归其妻,作息间拿一黄铜烟锅,放金黄烟丝入内,燃之,口含而吞云吐雾,烟锅忽明忽暗,其目视天良久不语。

又有人见其在寒冬帮人宰羊,一日两百余只,与妻洗涮,水冷刺骨却似浑然不觉,三日后手肿大如锤,用药内服外敷之,劳作不息,张三是年已五十有八,仍口食一个半羊头肉,食两碗面条,壮哉!

“醉猫”不醉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亡羊补牢终未晚!然芸芸众生迷于名逐于利惑于色者如过江之卿不可自拔者不计其数,败家毁业者屡见不鲜,伤人害命者时有耳闻,幡然醒悟者有之乎?多乎哉?不多矣!

张三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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