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我的导师陈书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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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导师去世的第二个七日。我独自坐在菲尔德英语培训班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屋外是孩子隐约的笑声和家长的呵斥声。两周前，导师选择了一个几乎跨年的日子离开，留给家人和做学生的我们是那么的措手不及。在安徽六安办理导师身后事的几天里，红红火火的跨年氛围中衬托着我们遗憾、痛惜和不舍的心绪。生活啊，你为何总是这般充满瑕疵和无奈……

导师不是一个太好相处的人。他在学术和管理上非常较真，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有问题，肯定会直接指出来，从不给对方留情面。他对待学生相当严格，以至于心理素质不够坚韧之人一般不会选择他做导师。我学生时期比较愚钝，也不知道打听，选导师以随缘为主，自2005年读硕士开始懵懵懂懂进入师门，直到2012年博士毕业，受陈老师指导七年之久。七年里屡次受批评，从开始时脸红羞愧，到后来竟然脸皮越来越厚，对老师的批评受之如饴起来，甚至觉得有人批评你的感觉其实也是不错的。在我毕业留校工作的几年里每次见到导师还是不自然，原因无他，做学生时被批评得太多了。我其实还算好的，师门中被批哭的大有人在。但凡事都有另一面，正因为导师的严格要求，毕业后的我们在工作中均很快展露头脚。我想，这一定是陈老师早就计划好了的，他像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将手下的初出茅庐的小兵培养成了攻坚克难的勇士，我们对他的抱怨，只是我们当时不理解他而已。

导师是一个值得敬畏的人，他的飞腾事业，他的数字信号处理器，无不显示他的睿智和成功。生活中总有一些人，你永远无法追上他匆匆的脚步，那么只有将其当成偶像，并与偶像保持适当的距离。尽管我从学生时代开始到毕业工作和导师相处了十五年之久，但却不能说对导师非常熟悉和理解。我想这就是所谓敬畏的力量和距离吧。其实有很多事情上我特别不理解他，比如说，尽管他有年均千万的项目经费，但自己用的电脑却相当老旧，嗡嗡作响，甚至到了某次我实在听不下去专门去修理一下的程度。对学生这方面要略微好点，但也不是特别大方。某种程度上这是影响工作和学习效率的。再比如说，在他眼里几乎是没有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的之分的，跟他出差，不管之前准备得如何充分，都要忙到半夜，修改材料到快吐。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某些方面甚至相当执拗，但在工作和事业上却要追求几乎完美。

窗外的冬雨在淅淅沥沥地下，这场雨从二十天前开始，中间有几天下雪，然后又变成雨，至今没有停歇的迹象。导师走了，事情还要继续做；导师走了，日子也还得继续过。我想对于他的学生和他的同事来说，当事业和工程特别艰难的时候，想想陈老师的坚持，想想陈老师执着，应该会继续努力下去的吧……

刘胜 2019.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