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生存术

封面·永安里菜市场（图文无关）

本地的永安里是一条菜市街，每天人来人往，颇为热闹。尤其要说的是，活跃在永安里的都是些老年人，以及坐在推车里的孩子。那天，正走在永安里，身后传来急切的呼喝声，让开让开，快点让开！却是一个外卖小哥骑了电动车，把个喇叭按得山响，风驰电掣而来。路上的行人仓惶躲避，踉跄趔趄而逃，外卖小哥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我极端怀疑一些外卖骑手在与行人争道这件事上，已经形成了一种病态心理，他不争道，便感觉到利益有所缺失。很多次在十字路口，丁字路口过马路，外卖电动车，摩托车直直地就向我冲过来，要求先行权利。就是再急切，也不争避让行人过路的那点时间吧。

本地主干道面临农贸市场的十字路口从前是行人闯红灯的重灾区，尤其是老年人见缝插针地抢着过马路。后来整治交通乱象，这个路口每天都有志愿者站岗，劝阻老年人，不要抢红灯。这一招卓有成效，从前各个路口，老人过马路都不看红绿灯，现在，大部分老年人都很规矩地等到绿灯亮起再过马路。而糟糕的是，外卖骑手非得在行人过马路的时候来争抢路权，完全不在乎交通规则，硬生生地从人缝中急速穿插而过。遭遇到这种事情，心里头非常窝火。

你以为你是ETC啊！

有人说，外卖小哥很难做，要在规定的时间把货送到，不按时送到，便面临着退货的风险。所以他们要赶速度，抢时间。我承认外卖骑手有难处，但是，你不能将解决困难的方式建立在危及他人行路安全的基础上。实现自己利益的同时，间接地损害了他人的利益，这是非常野蛮的生存法则。它还不是我们说的丛林法则，不是优胜劣汰，物竞天择，弱肉强食这类法则。丛林法则中总得有个强者，而这些外卖小哥就任何一方面而言，都不处于强势地位。他们唯一强大的武器，就是他的那辆电动车或者摩托车，因为它可以撞伤甚至撞死人，用不讲道理的横冲直闯的方式，让行人不得不避让，乖乖交出路权。

《水浒》里面塑造了一个破落户的典型形象，这就是牛二。牛二穷得几乎一文不名，却专在街上撒野放赖，谁也拿他没办法。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牛二烂命一条，赌的就是你不敢与他搏命，所以能够肆无忌惮地在街上耍横。天幸他撞到了一个也是走投无路，同样也不怕事的主儿，青面兽杨志的手上，最后横尸街头。牛二这种野蛮的，无理至极的生存法则，到现在还在为人所使用，这不能不说是当下社会的一个悲哀。

这种耍横的方式，在很多场合下，或多或少，或强或弱地都有表现。有时你走在绿化带中间的小道上，前面一群舞刀弄剑的大爷大妈们占据了要冲，一个不小心，亮闪闪的龙泉剑便向脖子上抹来。这些老武士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歉意，反倒觉得你入侵了他们的地盘，本来就不该从这里通过。城区中心的一些广场上，跳广场舞把个音响开得嗨大，让附近的住户不得安宁。媒体披露说，有跳广场舞的老人们占据了篮球场，最后和打球的青年人发生冲突，上去扼人脖子的也有，动手打黑拳的也有，挠人脸的也有，小伙子们却不敢还击。那些人早已料到这一点，他打得再重也打不死打不残甚至打不伤你，你一动手，倒下一个，便是天大的麻烦。所以他们肆无忌惮地动手。

这群人和牛二有什么区别，我们该到哪里说理去？

或许有人会说，你也别光是吐槽，提出一点解决问题的方案来。很惭愧，我解决不了这种问题。当年牛二在汴梁城，在皇城根下，开封府也治不了他。这不是组织大家集体学习，恶补道德常识能够管用的事情，它需要使用强力手段来管理，来遏制，它需要有公权力出面。你管它一个两个，罚它一次两次，推而广之，我猜想才能产生效果。

然而，哪家具有公权力的公职机关愿意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会得罪一大堆三老四少的人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