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那时候③:踢毽子

《我们那时候》系列作品连载,讲述江南水乡人的童年记忆。


雪化了,农村的孩子,场头没法活动了。院子里,一般的人家也是烂泥地,同样没法疯。即使有的人家院子里用碎砖头铺了地,但场地往往也很窄小。我们的活动往往会选择在红星家或者金龙家门口,他们两家门口面积大,而且还铺上了碎砖。雪铲掉了,天气一晴朗,我们就可以踢毽子、斗鸡了。

反正我们那时寒假,小学生几乎没有作业,也没有什么课外书可以阅读,即使有一两本书,也不过是连环画本,一会工夫就翻完了。大人们天天干活,冬天打麦棒、浇泥浆、铲墒沟,到了年根,都没有闲时,所以也顾不上我们,任由我们成天在外面野。

这不,我大清早就去金龙家喊门了,约好今天我们几个在金龙家门口踢毽子。

吃过早饭,红星、小康、正才都来了。这次,维逊也来了。

踢毽子,是红星和小康的强项。

红星首先说:“今天上午我们主要比赛打跳,比谁跳得多,好不好?”

小康第一个表示反对:“我不同意!我建议今天上午我们就单比踢毽子,比谁踢得多。”

金龙微笑了一下,说:“你们都是说的你们自己的强项,依我看,我们可以比跳的花式多,踢,跳,尖,环,翘,搭,马,都可以,谁的花式多,个数多,谁赢,好不好?反正,我又没有这方面的优势,我们互相学习,共同努力,快活起来就好,大家愿不愿意?”

我在他们面前,就是个小不点,怎样热闹怎样玩,输赢我可不管。我鼓掌同意金龙的玩法。正才,维逊也说还是金龙的玩法有意思。

红星表态了:“好吧,金龙的玩法有意思,就这样!”小康自然也没有不同意见。

年龄最小的开始。我当仁不让。我先把棉袄脱掉,轻装上阵。我先踢了两个,然后跳了两个,接着又尖了两个,还想再来两个翘,可不知是刮风的缘故,还是力气不够了,姿势是做出来了,但是毽子没有落在我的脚内侧,失败了。可是,大伙还是报以热烈的喝彩,个个说我跳得不错。

第二个应该是小康了,他必须把我的花式和个数完成,然后再做出新的花式,才能赢我,否则就被淘汰,下一轮就不带他玩了。我在暗自得意,他踢毽子,单纯踢还是很好的,尤其是踢那种用布条做起来的毽子,他肯定是第一,我们没法超越他,但是,现在是花式踢法,综合性强,他可不一定能超过我。

小康开始踢了。你看他的身手,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模样,我们都说他是姑娘型。他踢得很有型,两个,完成了。接着,该是跳了,那个跳,跳得我们哈哈大笑,一跳,屁股一埋,很吃力的样子,但两个跳,也完成了。然后,应该是尖了,你看他腿往右腿上一压,右脚向前一簸,毽子正好与右脚尖一碰,向天空飞去,可是太远了,无法再尖第二个了,更不要说再做另外的花式了。小康成了我的手下败将了。

第三个是金龙。他不慌不忙地捡起毽子,先试了试,踢了几个,然后抓住毽子说:“红昌今天倒是出了个难题,恐怕我也危险,说不定又是当炮灰了。”他说话一向有点冷冷的幽默,不过,骨子里他做事还是很自信的,别看他嘴上谦虚。

正才他们几个着急了,连忙催促金龙快点。

金龙还是不急不忙地微笑着。他又跳了跳,还是属于试验着跳。维逊抗议了:“金龙赖皮,你快点跳呢,我们在这里没有机会跳,冷呢。”

红星似乎也有点不耐烦了:“金龙,快点啊!真的冷,不然,你让我先跳,好吗?”

“那可不行!”金龙断然拒绝。

只见金龙抛出毽子,两踢,两跳,两尖,顺利完成,眼看一个新的花样——翘,就要成功,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来,毽子极速落地。金龙失望地站在那里,心有不甘。小康先说话了:“金龙还不错呢,算是平局,比我进步了。”

正才,维逊也踢了,跳了,都没能尖好,就看红星的本事了。

风越来越大了。这对红星来说也算是严峻的考验。

不过,红星做事向来是不怕困难的,他总是鼓起勇气与困难较量,往往都能战胜。他在学校是红小兵头头,学习尖子,体育健将。他的上场一定会带给我们不一样的精彩。

他一双眼睛挺机灵,个头中等,苗条型身材,做什么事情,动作敏捷。

他把毽子抛向空中,一个踢,两个踢,踢得平稳优雅。接着的该是两个跳,这时,风一阵呼啸,他立即追过去,又折回来,两个跳,都能超过头顶,并没有受到风力的影响,而且两臂的摆动,两腿的弹跳,又是那样的从容。然后,那两个尖,又是那么毫不费力。更为令人惊叹的是后面的两个翘,动作的娴熟,真的没法挑剔。我们个个都张大嘴巴喊起来了:“好!好!完成了!超过了!”他似乎没有听到我们的欢呼,还在继续着他的表演。两个环,两个搭,更为绝妙的是还有两个跨马跳,一般人真的无法完成,而他竟然一口气做到了,真的很不简单。

第一轮结束,只剩下我、金龙和红星。我们又接着第二轮比赛。当然,结果可想而知。金龙和红星进入决赛。红星获得冠军。

后来,小康提议说:“我们也比比单纯的踢毽子吧,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真的很冷,我们可以单个儿踢,其余人观看,数着个数,最多的就赢。也可以一起踢,反正个个有自己的毽子,哪个踢的时间最长,个数最多,哪个就是最后的赢家,好不好?”大家也都赞同。小康首先开始了。他最拿手的就是单纯地踢。你看他,左脚立定,右脚一个接着一个地踢。

简直神了!他左脚像个桩似的,右脚与毽子似乎连在了一起,一口气踢了七八十个。忽然,毽子又到了左脚踢了,右脚立定了。我们看呆了,他就不想停似的。冠军非他莫属了。

我们可不能闲着,毕竟是雪后的天气,大家也踢了起来。你看,个个都满院子地追着自己的毽子,红红绿绿的鸡毛毽子在院子里飞着。最有趣的是大家在踢的过程中,有时踢的已经不是自己的毽子了,管它去吧,反正不停地踢着就好。你说,这样的活动大家能不喜爱吗?最后的输赢也没有谁计较,肚子饿了就回家吃午饭了。

这样的故事下午还可以继续。


作者:云鹏,原名李红昌,江苏省兴化市初中语文教师,被兴化市人民政府表彰为“优秀教育工作者”,兴化市“教改优秀奖”一等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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