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高三时,我在想什么?

当我高三时,我在想什么?

那部老式诺基亚在床板间的最后一次振动结束前,我触电般地从床上弹起,伸了个懒腰,揉搓着自己半肿的眼睛,然后麻利地穿上夏季校服,脚提着拖鞋,手端着脸盆,轻声轻脚地推开门,睡眼惺忪,向大澡堂走去。

开水机随着饭卡的插入而一阵晃动,稀稀落落的开水从铁制水龙头里流出来,打在脸盆上,看着半满的脸盆,半懵的意识逐渐清醒,恍然间,我才意识到:离高考又近了一天了。

刷完牙,吐完泡沫,随便抹了几把脸就拧干的毛巾,然后扔到脸盆里。回到寝室,灯还没亮,室友还在熟睡,于是轻轻地提上外套,慢慢走出寝室。待到出寝室楼,抬头,看着天空的鱼肚白,我的心也就和这白茫茫的天空一样,不知道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看到这里,或许你以为我还算是一个刻苦的学生,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五点多起床,晚上11点多睡觉,中间的十多个小时里几乎都在教室做题看书,但那都只是别人看到的我,我很喜欢把那时候的自己比喻成一个装着小狗的黑箱子,表面上看起来安安稳稳,但是里面却有只小狗在撞着箱子的四壁,或许我不是高中时代里唯一的“黑箱子”,但是在老师眼里,我们都是清一色的作业机器。

学校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让我渐渐麻木于枯燥的数理化和渐变八股的语文英语,唯一能够在我干涩的生活里添上一抹亮色的就是在闲暇的时候能忙里偷闲看上一本“闲书”。闲暇时间对于高三毫显然是一份奢侈品,同时有趣的是,这份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如厕时间。以至于现在我唯一能记起的东西就是我如厕时看过的东西。楞次定律?孟德尔?酯化反应?数列压轴题?不存在的。

现在看来,要论高中思想的“政治正确”,我或许还是不够格的。但那时候的我却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还算过得去。现在想着,高中三年反而是我思绪最活跃的三年,那时候的我在想,人是一种什么动物,为什么会和其他动物不一样要去直立行走,生殖器暴露在外面不怕受伤吗?是不是有个东西寄居在我的躯壳里边让我得以有了意识的存在?还有啊,那时候自己脑子里老是住着两个人,天天想着个辩题然后自顾自辩论到底该不该这样,诸如“法海该不该让许仙白娘子在一起”、“如果你身患绝症这时候有人愿意克隆你和你的记忆你会不会同意”、“如果你只住在一个小岛上就不会死但是一出去寿命就会锐减至3年你会出去吗?”......这些看似不着调的问题倒是我最喜欢去花时间的。

现在的我看那时候的我,反倒生出了许多羡慕。但要我重读高中绝对是不可能的,让我羡慕的原因是,我能有很多在现在看来仍然是很有趣的想法。那时候的我想法多却没时间写下来,现在有时间了,想法却渐渐枯竭了。

毕业典礼上《栀子花开》那首歌响起的时候我的心里毫无波动,那一刻,我并没有对高中有过一丝怀念或感伤,然而到现在,坐在大学寝室桌上的我,看着窗外的天空,却只能想出“天空”两个字的时候,我开始缅怀我过去三年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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