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考

李彦芳

监考_第1张图片

监考,是老师维护考场纪律,监督考生的一种行为。对老师要求甚严,不能有丝毫与监考无关的举止。对于老师来说,监考是工作常态下的考验。在漫长的监考中,让心灵与思想自由放飞驰骋,便会一举两得。

春过花浓,绿树成荫。在新冠疫情薄弱、有关部门安排下,河津市第三初中初三毕业班4月28日返校,并于5月上旬面临一次考试。笔者有幸成为监考老师一员,领略并感受别样的氛围。

考试是检验,更是心理战。当监考老师提前20分钟进入考场,在教室嬉戏的学生立马安静并端坐。分发试卷后,教室寂静如夜,他们各自开始智慧与学识的渗透与流泄。初夏一场雨,教室有些闷热。我坐在最后,看着学生,时而让思想放飞,时而回到过往。我知道,此刻自己要成为一个真切的望远镜,把考生行为揽入眼中。

学生时期,有无数次考试,是有分数有答案有结果的考试,而漫长而又短暂的人生,亦有无数次没有答案的考试,终生要解。

回到考生身上。有的学生奋笔疾书,有的安静思考,有的迷蒙双眼,有的睁眼搜寻。我左边的一位女生,齐耳短发,脸庞秀气,戴着眼镜,从未窥视过监考老师一眼,只是埋头从容作答。最后十五分钟时,纸上已是密密麻麻。前面的男生,不时用余光向右后侧看我的动向。这样不专心的学生,成绩如何?快要交卷时,略看,也算全做,对错不知。

首考语文。放眼观去,教室前面学生大多认真答题。挨个浏览,北边靠窗的一戴眼镜胖男生,趴在桌上睡着了。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戳他胳臂,一下,两下,三下,醒了。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看,低头。突然心上一把小刀轻轻滑过,有点痛。此种痛是对他放纵自己的惋惜,是他对待考试态度的遗憾,是对他自己不负责的可怜,是对他家人为他付出的一种同情。真想说一句:孩子啊,你是在考场,不是在家里。

虽说人各有志,但考场睡觉却像躲避人生的一场比赛,即使志向再大,也是锦面观花。那是属于别人的。有志向者定不负年华,不负青春。笑时笑,哭时哭,迷茫时迷茫,清醒时清醒。美好的光阴召唤青春,老气横秋永远与学校相去甚远。

监考时躯体属于考生和教室,思想属于自己。可以放飞,可以沉郁。有一堂我把自己的思想完全清零,试着默想记忆中白居易的《长恨歌》。可是,不争气的头脑每想一句都需要仔细琢磨,还原场景和情节,才能在搜索中找到一个完整的句子。学生的记忆大多纯粹,理解很少。年少的思想简单干净,空白多,没有被繁琐和重压所占居,记东西应该很快。因此,知识的牢固与否在于理解加记忆。

人到中年,理解力增强,而记忆却在减弱,记忆中的东西也在逐渐流失。回想自己,多年被工作和家事缠绕,有些想要忆起的事情却仿佛被束之高阁,出现空白。我称自己有一段失忆的人生。无法弥补。不想回忆的却时而跳出脑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说来依然是痛。为什么美好的和痛苦的都会被储藏,而平淡的却如风消散?痛为何要张开它的利爪,扑向不想要它的人?痛折磨的是人心,和快乐背道而驰,但都向心而行。我想,也许人向往并追求美好,自然容易记住。没有完全快意的人生,痛是来救赎人的灵魂,让人在苦难和挣扎中成长和升华吧。

思想开了小差,眼睛依然巡视教室。教室前面的监考老师出去了,我站了起来。以纵观全局的眼光看每一个学生。我要为学校负责,为学生负责,为自己行为负责。在这有限的时间内,他们需要尽情发挥,无论语数外还是文理综。在学生眼里,我是专门监视他们作弊的人,看是否有夹带和交头接耳。突然,第一排的男生身子向右侧倾斜,手指很快伸了两下,距离他一米的女学生,手指亦很快伸了一下。我向前走去。男学生身体依然倾斜着,说明他思维能力较强。倾斜是做给老师看的,意味着他一直如此状态,并不是在向另一个学生释放信号。

少年学生的心里,视分数至上。孰不知,考试只是一个测试,一次分数并不代表永恒,且,不是自己的永远都不是,是自己的他人也拿不走。在这众多初中生里,有多少学生能认识到这些?又有多少能踏入自己中意的中学?抑或有一个光明的前程?又有多少学生将来成为国家栋梁?又有多少学生将度过油盐酱醋的平凡一生?

人的一生充满变数。唯一不变的是流逝的时光。勇往直前的人生即使平淡,也值得回味。这些学生还不懂人生,不去想自己正走在人生最美好的开端。时光给予他们的是开阔年代和灿烂季节。这个有着优质教育的学校,历久弥新。校园里硕大的绿色草坪,宽阔的跑道,展示着活力的篮球架;那粗壮而繁密的梧桐树,都温暖惬意地属于这些快乐的少年;那些励志的黑板标语,如春风鼓荡人的胸膛,激励智慧的头脑遨游在知识的海洋;还有那六百多平米的图书馆,精美的排排书架上,每本书都深藏奥妙,等待少年去徜徉去探求。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

这些年华正好的学生,不知他们读过几本书?单纯的心灵里,能否懂得读书的重要性?是否知道课外阅读将是他们飞翔的有力臂膀?阅读一生,一生阅读,将会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我想,学生们应该不会想到这些。读书是任务,是惯性,而阅读则是兴趣和爱好。无论怎样,阅读会拓宽知识面,提升思想深度,增强对事物的理解和认识,这点,老师应该对学生有所灌输吧。在古代,大考国考均以做文为主,而做文的基础便是深入阅读。如今,手机信息铺天盖地,短文美文亦五花八门,便捷的阅读被无形切割成碎片,失去了完整和深入。这怎能让孩子爱上阅读和思考?!科技这把双刃剑,总是会有一些副面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学校和家庭双重教育便应为主要力量,遏制扼杀对成长不利的各种因素,扶正学生成长的轨迹。

安静被哨声打破,交卷时间到了。无论怎样的卷面,都得离开手中,到老师那里,然后被整理密封,度过它们被批的时日。而学生们,有的仿佛在煎熬,有的似乎觉得时间不够,有的则平静如常。他们交了卷,则立马喧哗起来,论考试,说其他,总之,都如鸟雀般叽叽喳喳。

我的游离的思维与监考任务一同被告一段落,等待我的亦是另一场庄严的考试。


写于2020年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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