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记1

2018年6月2日,晚上九点,玩游戏玩累了,手机留出租屋里充电。去附近的小饭店吃饭,两排长条饭桌,几个凳子,吃饭的人三三两两,有手机聊天的,有看网络视频的。我坐在空调机正对的饭桌前,等老板做饭,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回想起小时候的事,一个一个的片段,仿佛是在做梦一样。

大辫,我不知道她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小时候村里人都说她傻,就起了个混称,傻大辫,但在我的印象里她并没有扎着辫子,只依稀记得,她每天都脏兮兮的,花白的短发就那么松散着蓬乱着,头还不停的左右摇晃。我不知道在她身上发生过什么变故,听老人讲,她家本来也是富裕人家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就败落了。童年的记忆里比较深刻的就是每天傍晚,都会听见“月~双月~”,这是她在呼喊她的小儿子回家吃饭,尤其在夏秋交际的日子里,西边的晚霞刚刚要落下最后的一点余晖。黑暗将要吞噬,这寂静的村庄,悠长呼喊声提醒着这寂静的村庄还没有完全沉睡。她仅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叫“六儿”,小儿子叫双月,从小的印象里就没有见过她有丈夫,大概很早就不在了吧。她家原离我家不远,我家东南角仅隔着一条不深不浅的沟。90年代的农村,几间土坯房,外面包着一层土黄色的砖,院子四周是用土坯砌的墙,墙根处长着一棵大槐树。院子里也还算干净,只人不经常去的地方有些杂草。六儿黝黑的皮肤,平头,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平时在盖房班子里做些壮工。月儿,我现在也觉得他是一个挺有想法的人,如果他还在的话可能40岁左右吧。像她家这样没有丈夫,没有依靠的人家,在农村挺受欺负的,就连小孩也能对着比他大好几岁的月儿发横。双月比我大几岁,他家穷,没有书念,其实九十年代学费真的没多少,零零后,一零后可能真的想象不到,一个月学期的学费只有50元!经常课间休息,看他在校门口那徘徊着。没有书念,只是次要的,小小的年纪,就要学着养活自己,他也学着集市上的人做起了生意,那是他应该也就十大几岁吧。刚开始没有本钱,他就从最便宜的东西卖起,用粮食做的米花,做成拐棍的样子,有粉色的,有黄色的,一毛两个。一到学校下课就能看见他在校门口守着,等有课间想吃零食的小孩向他买东西。放学的时候更是少不了他的身影,只见斜挎着一个粗布单肩书包,手里扶着一个大口袋,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拐棍”。慢慢的有了本钱,他开始卖起了其他小玩意和小零食,向是哨子,毽子,玩具小青蛙,还有小贴画,泡泡糖等等新鲜的东西,花样越来越多,他也支起了自己的摊位。小孩们也都愿意去他那买,不只是因为东西便宜,还因为去他那偶尔还能占他点小便宜,偷拿他的东西。不知道他是真的“傻”,还是脾气好,基本没有看到过他和谁发生冲突。印象里的他是那种要强的人,村里大人嫌弃,小孩欺负,他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零零年左右,具体哪年已经模糊了,突然在一个秋天下午说月儿死了,死于食物中毒,据说是因为大辫从地里捡了人们用来毒地里老鼠的花生,双月吃了。只记得我过去的时候村里大夫说他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咽气没一会人们就拉着双月到地里埋了。就这样一个昨天还在校门口卖小吃,小花样。一个鲜活的人在一个下午就没有了,第一次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会有人注意到大辫的悲伤,在别人眼里她是个疯子或者是个傻子。从此院子里的杂草越来越深,只在人经常落脚的地方才留出一点点空地。

只偶尔在某一个榜晚还会听到“月~月儿”悠长悠长的呼喊,人们都说她是真的“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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