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前的那堆豆角

      上班一族，很少有时间能到地方小镇的集市上买点什么，原因很简单，小镇的集市在每周一，那一天，附近村里的农民都会把自己家里吃不了的农产品带到集市上来供他人选择。好在领导恩准，这天请了年休假，可以到集市上转转，农村那段生活的经验告诉我，北方霜降时节，农民在霜冻到来之前，都会把怕冻的蔬菜一次性摘光带到市场上来。

      果然，集市上人来人往，在一个老农的地摊前，我停了下来，老农的地摊上整齐地摆放着鲜豆角，油绿油绿的，每一个豆角都挺直了身板，我停下来，身边的几个人也围了过来，毕竟这个时节，这样品相的豆角委实不多见，老农憨笑地说着：四块钱一斤，就这么多了……，总共就那么十来斤豆角，哈腰的四五个人都要买，我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想，还是往集市的深处看看吧，好东西不一定只有这一家。于是，转身向前面走去。

      前方的人更多，每一个地摊前都有一两个人或一群人驻足，花鸟虫鱼、瓜豆梨枣……凡所应有，无所不有，几乎所有的人手里都拎着东西，就像不花钱一样。但走了大半程，在没有看到那种绿油油的整整齐齐的那样标致的豆角，有的，都是一大堆杂乱的堆放在那里，小商小贩们扯着嗓子喊“十块钱三斤，再不买就没有了”、“最后一茬农村豆角，过来看看”，这一堆堆的，也有许多人在挑着拣着，免不了的讨价还价，免不了的挑三拣四，“挑光了也就卖光了……”是啊，谁也没看到商贩们把剩余的蔬菜扔掉，因为这个集结束，明天他们还会到那个集上去卖。但无论价钱怎样，始见的那一小堆标致的豆角确始终在眼前绿油油的转来转去。

    我决定回头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能买到。远远的，看到老农的地摊还在，心中一喜，有些时候，该回头的就该回头。到了近处，发现地摊的前面还有三两个人在那里买豆角，老人的绿油油的那小堆豆角竟然还在，是太贵了无人来买，还是......可是老农刚才说了，就这些了，不买就没了……这些豆角怎么解释？难道也是饥渴销售，这里也是满满的套路？可在我心里，老农不该是这样的啊？难道是久坐机关，忘记了周边的世界？不是世界远离了我们，而是我们远离了世界？我竟然被自己震撼了！

      远远的，我观察着，近半个小时，老农前面的豆角堆换了五六次，每次都十来斤，算下来，这半小时就有五六十斤，这不就是集市深处的一大堆么？我忍不住，走了过去。

      老农小心翼翼的从身后的车里取出豆角，那小心的样子就像是照顾自己的孩子，生怕手轻了，豆角会摔到；手重了，豆角会碎掉。我抢到了前面，想动手挑一挑，老农笑着“就这些啊，小伙子，不用挑拣，都一样的”，“你那车里不是还有么？”我实在忍不住了。

      “对啊，这堆就这些了，如果都拿出来，你挑我拣的，豆角不都弄坏了么，别人就吃不到这样鲜嫩干净的豆角了，你也看到了，我的豆角，那是我一手养大的，看它们被挑三拣四的，我心里不得劲......”

      集市的人很多，每个人手里都拎满了东西，像不花钱一样，我手里却只有那堆绿油油的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