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陳寅恪之《元白詩箋證稿》

自認為一人之文學作品,非只作文字解,而要深究作者之思想路徑,這樣作品解析纔得豐滿。寅恪先生之《元白詩箋證稿》,如書名之,為論元(元稹)白(白居易)二公之詩作,但從文章內容看得寅恪先生是以元公力證白公的,如寅恪先生言,二人既為詩友,亦為詩敵,“若取二人所作同一題目比較觀之,則相形見絀,淺學猶能預知,豈深知甘苦工於為詩之微之(元稹,字微之),而不自知耶?”寅恪先生所言,自是微之“見絀”,寅恪先生甚贊樂天之作,“微之所賦,不如樂天所作之瀟灑自然多矣”,自不待言。

如上述,既為探討白居易之思想路徑,首先明確的是樂天之思想行為與佛道二家有關,自不待論。我們要探討的是樂天與佛道二家深淺輕重之關係,樂天所處中唐,許多人是極力排佛的,如韓愈,昌黎者,是因大家皆信佛,故要排佛,而樂天對外宣稱自己是信佛的,內實奉道家。據寅恪先生言,樂天之思想就一“知足”,知足這話來自老子“知足不辱”,若求“不辱”,必先“知足”。以當時的時局言,樂天實為一消極避世,雖佛家亦有忍辱一點,可樂天僅是用佛家裝點門面而已,有詩曰:“以此聊自足,不羨大池臺”可證。樂天為何至此?因樂天之姻親科舉關係,不得不隸屬牛黨,而處於牛李黨爭紛爭之際,但求脫身,已是不得已而為之。另,當時整個官場風氣皆奉老子學說為主皋,若不以這種消極的處世哲學作周旋,恐樂天早已身敗名裂,實樂天之所以身安名全者,全由老子學說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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