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与不飞的逆转,我从美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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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去西雅图塔克马机场的路上,我忐忑不安,心总是悬着。

我戴着N95口罩,在美国人眼里只有生病的人,感冒咳嗽有传染风险的才戴口罩。女儿担心我会不会遭怨恨被伤害,戴口罩而且还不是普通医用口罩,别人看来戴N95是很夸张的。头天晚上在美国的朋友也发了一张图片给我,美国东部一个州一名亚裔男子被刺,可能是与冠状病毒相关导致的仇恨犯罪,叫我千万小心。我还担心自己突然发烧,不知会被留滞哪里,举目无亲,回不了家。我更担心一路上的感染风险……

小牛送我去机场,小牛是我女婿。车子停在加拿大航空公司区域门前,我尽快下车关车门,小牛车子开到空旷无人的地方等待。我这次不带任何行李,只有随身小包,从来没有一次远行是这样的。小牛不用送到机场里面,完全避免感染风险,也减去了我登机、转机由于行李而停留的时间和接触风险。

很顺利办好了登机牌,安检人员看了一下护照就示意我进去,一抬头看到我戴口罩,就笑了,让我口罩拿开比对一下照片上的人。这次安检也不用脱鞋,我穿了三层袜子,准备踩地后脱掉两双,衣服外套和随身小包也装在自带的超市购物大纸袋里,安检时不接触到外部的东西。

整个机场就我一个人戴口罩,大家也觉得很自然,并没有什么异样眼光,很快就到了登机口。我让小牛可以回家了,现在没事了,因为假如机场或航空公司不让我戴口罩,或遇到什么麻烦,我就跟小牛返回的。

候机的人们泰然自若,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三月的早春还是挺冷的,但美国人怀抱里的婴儿手臂和腿都暴露着。有的旅客吃着面包,不时津津有味吮一下手指头。我这个捂得严严实实,隔绝与外部任何接触的人,好像是星外来客。

我是去温哥华转机到上海浦东。飞机起飞晚了四十多分钟,一直在滑行,美国人做事情慢,不着急,难道是要这样滑行着去加拿大吗?飞机上只有9个人,乘务员看我戴口罩就关切地问我好不好,我说好的。

小型飞机飞得不是很高,可以看平坦绵延的雪山,看白云清新地飘在蓝天中,看房子被绿树掩映着的西雅图这个美丽的城市,看蓝色宛转流长的华盛顿湖,比尔·盖茨就住在湖边,我去过他家门口。多么美好啊!这世界发生什么了吗?

不到一个小时就到温哥华机场了。东方航空公司登机口,国人们都戴口罩,个别乘客外国人没戴。看到中国东方航空公司几个红色大字,心里一阵感慨,终于回去!

这趟飞机人不是很多,我的前后左右都没有人。根据朋友的提示和自己想法,做了比较严格的防护措施。早上出门前吃了一块面包一杯牛奶,在温哥华机场上一次洗手间。然后在温哥华机场买一瓶水,挑了没什么人的地方,吃了自带的一块巧克力和几块饼干,喝了三小口水。温哥华到浦东飞机上13个小时不摘口罩不吃食物不上洗手间,直到目的地还有两个多小时的时候,怕脱水用几秒钟喝了一杯橙汁。

穿了女儿一件很长的到小腿的风衣,早上穿的时候才发现吊牌都没有剪掉,中间穿了有帽子的厚实衣服,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头用帽子遮住靠在飞机椅背上。备了二十六双一次性医用手套,只要接触一个东西就换一双。做了二十多个用餐巾纸叠起来倒进酒精的消毒纸巾。自带一支笔填写健康卡。

飞机上不时用手背搭额头,都凉凉的,没有发烧,乘务人员量了两次体温都正常。平日里真不会关注体温啊,可能发过烧自己也不知道。但这一个半月以来,只要夜里醒来就会用手背搭额头,会注意有没有咳嗽,呼吸是不是顺畅,有没有哪里疼。

近几年每年都会到西雅图女儿家呆几个月,帮忙带带孩子,但今年这个冬天爷爷奶奶在帮忙,我和女儿她爹本打算不去的,想去别的国家逍遥游玩。可女儿还是想我们去过年,就订了1月24日除夕那天出发的机票,呆二十天,2月13日返程。

1月20日女儿发信息说,叫我们在飞机上要戴那个什么N95口罩,假如飞机上有那个肺炎肯定会传染。我一下子很疑惑,怎么从来没有一次说要戴口罩,这次怎么就要戴了,肺炎?是不是担心家里有幼儿抵抗力低?十多个小时戴着口罩多难受啊。当天晚上她爹就把N95带回来了,单位发的。我这个不怎么看新闻,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到这时才初知新冠肺炎的事。

1月21日出去办事情回来滴滴打车,手机自动跳出快车和拼车是否同时呼叫,我很自然选择了是。一会儿车子就来了,车上还有一位乘客,才意识到同时呼叫,拼车先到了。突然路上那个乘客咳嗽了两声,我赶紧把车窗打开,头转向一边,猛然想到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叫拼车呢!

接下来的两天对那个病毒情况有了一些了解,23日那天我哥打电话说这次不要去了吧,我们也和女儿商量,要不不来了吧,女儿说去,戴上N95没事。我和她爹有些许犹豫,但还是倾向去,如果不去会很遗憾。因我们准备了很多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美食,在大洋彼岸吃上梦寐以求的家乡味道,该多高兴啊!

24日凌晨我们从家里出发,西雅图应该是美国离中国最近的城市了,实际上是当天就能到。出发时浦东机场旅客比想象多多了,本以为除夕这天了,人会很少。大部分人都戴口罩,很多外国人也戴了,那些小孩一会就把口罩扯下来,大人又急于帮着戴上。机场广播不停地提示要戴口罩,安检时口罩要稍微拿开一下测体温。这次我们没有像以往一样在机场吃拉面,而是选择了刚蒸好的小笼包,用一次性筷子。飞机上用餐的时候拿下口罩匆匆吃完就戴上,感觉耳朵被带子勒着痛得要掉下来了。坐右前方的一个老外没戴口罩,穿着短袖,双臂环在胸前,看着中文电影时不时笑得抖动起来。

到达美国正好是中国除夕夜12点前。与以往不同的是,飞机出口站着警察,腰间挂着一串N95口罩,可能是担心有新冠病人以备急用。美国入关并没有测体温,由于旅客多,排队好久才办好手续。

安顿下来以后,每天在时差醒来的深夜,急切地看国内新闻,我从没有这样密切关注过一件事情,我想也从来没有全国人民这么一致的高度关注过一件事情。这时候才真正明白原来疫情这么严重,病毒这么可怕,几秒钟可能就会被感染。看那些确诊病例是怎么感染的,又密切接触了哪些人,人群分ABCD四类,风险最大的是B类,因为B类是可能接触了病毒而无法及时找到的人。

想想就后怕,这一路来,机场和飞机上风险都很大啊,机场那么多人,测体温、安检取下口罩好几次了。尤其是想起1月21日打的拼车,那个客人咳嗽。于是,自己从那天开始算14天,这个14天真长啊,国内又报道,有些潜伏期更长,然后我又加长观察期。女儿女婿、两个小娃、小娃的爷爷奶奶,加上我们,老老少少8口人呐,直到一个月过去了,大家都安好才放心。

我们已经不去中国超市买东西,其他亚洲国家的超市也不去。在美国超市如果遇到中国同胞,我们会避开一点,担心是刚从国内来的。有时离得比较近,我们会有些担心地调侃一下自己,14天又要重新开始计算了。

但美国人完全不回避我们,我在超市门口吃了一个丑橘,厚厚的皮捧在手里,一位走过的美国先生看见了,伸出双手要帮我扔。去看牙医,医生护士说很高兴又见到我亲切握手问候,牙齿问题处理完才问我的城市离武汉远不远,并为这个疫情感到遗憾。小区邻居更是久别重逢热情拥抱。商场、路上,哪里的哪里,他们都没有要与我们拉开距离的意思,其实这时候的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病毒的可怕程度。而国内小区、村庄都封闭管理了。

二十天的假期很快就要结束了,但返程的航班已被取消。女儿一再说叫我们不要回去了,回去了万一染上,她无法回来看的。他爹要回国上班,而对我他们是没的商量,说我又不用上班,考虑都不用考虑的,肯定是等疫情过去再回去。

他爹趁女儿不在家买了去温哥华转机的航班,女儿回家后又让她爹退了。正好国内延迟上班,所以又缓了十多天。这时候美国报道的病例多日保持个位数,而且都是有武汉接触史,后来都治好了。感觉呆着还是挺放心的,就算不幸染了,至少有床位,能治好。女儿说让她爸辞职好了,生命最重要。

除夕过后,我们就坚持不懈买口罩,好不容易女儿买了120个口罩寄给国内的朋友。我们继续网上、药店、超市找,要备点回国用,但都没有,说都被中国人买完了。后来药店偶尔总算有点货,但都是限购,N95一次两份,一份两只,普通医用口罩,一次两份,一份8只。感觉就像狩猎,终于拥有了8个N95和几十个普通医用口罩。昙花一现,之后就没有了。有几天,洗手液的物架也空了,超市人员说都是中国人买走了。

后来女儿她爹订好了机票,上班已不能延缓了。为他饯行,全家人进城吃了餐海鲜,看到街上开过一辆车,车上撑着一个很大的冠状物体,覆盖了整个车顶,尊贵的紫色,华丽夺目。此时,在这个车主心中,新冠病毒还只是个可以用来调侃的轻松幽默。

一直到她爹出发前的晚上,我还和父女俩磨叽,说我也要回去,我的直觉就是要回去。我说我回去就呆家里不出门的,她爹上班回来做好消毒,这还有什么风险。但再怎么说,他们都反对,说我回去了只有增加他们的担心,复工后的情况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回去时,我感觉有点悲壮,前方不知会是什么,我甚至想到那句话,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你挡在了风雨后。

我写了十多条在飞机上和回家后的注意事项给她爹,怎么做好防护和消毒,要做到这些也真不容易。买了两个体温计,一个家里用,一个办公室用。很珍惜地把那几个N95和普通医用口罩装入行李箱,这是回去上班必不可少的稀缺物资,重要性和护照、身份证一样。

他回去后,我还是不停歇地嚷嚷,我要回去,直觉很强烈,但父女俩都不想理我了,他直接挂了我电话。国内的朋友也说,迟点回吧,再等等,我们都封闭在家里呢,你就安心西雅图,好好享受自由呼吸的世界。刚从美国回去的一个朋友也说,国内还是很恐慌,先不要回来。

美国的病例报道从个位数到十位数,并出现了死亡病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尽管最初连续十几个死亡病例同属于华州的一家养老院,都有基础疾病。谷歌、亚马逊、微软都有确诊了,大娃学校有家长确诊了……

有人在社交网站里介绍确诊经过,感觉有症状了,报给自己的私人医生,医生认为符合检测标准,寄来检测盒子,自己取样,寄回医院,第二天医生告知确诊,并要求在家隔离休息。然后这个人自己认为是之前一次四、五人的聚餐感染的,其中三个人发烧了。确诊后,自己主动联系密切接触者,包括去过的药店。

检测流程原来是这样!确诊后如果不严重不去医院而是居家的,那家里的其他人还去上班上学,官方并不去排查感染源和密切接触者并强制隔离。这样,我们的身边会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风险源啊!我们开始怕遇到美国人了,避开他们了,对中国同胞则已经不害怕了,因为呆在这里的来了够久了,早过了潜伏期,而且防护意识很强。

好在女儿女婿都早已申请在家上班,大娃也不去上学了,他们应该都是单位和学校第一个提出居家的人,购物也都是网购了。这是很英明果断甚至是伟大的决定。

有一天我带着两娃在小区里玩,心想反正很少会正面遇到人的,走过的时候一对年老的美国夫妇在自己花园遛狗,我们远远地打了招呼,并夸了狗狗可爱。不料一会儿就下雨了,雨还不小,我和两娃就躲在了一个屋檐下。我看见那位年老的先生,撑着很大的一把雨伞艰难地向我们走来,他肯定是来送雨伞给我们。而这时,我的防护意识很强,提醒自己不能碰到他的东西,也不能近距离和他讲话。小娃还很小,雨很大,所以我无法走向老先生。等他快到的时候,他准备放下那把大伞,而打算自己是淋雨回去的。我赶紧对他表示感谢,并说我们现在不回家,等雨停了还要玩一下。他又撑着伞往回走,雨很大,他很高大,有一米九以上,90多岁了,步履蹒跚。看着他缓缓挪行的背影,我心里万分愧疚,我谢绝了您的好意,对不起对不起!请宽恕我吧!

看家乡已鸟语花香,游人从容。女儿她爹说出门还是戴口罩的,我和女儿调侃他,实际上安全的很呐,还装模作样戴什么口罩,这是浪费。美国还是买不到口罩。我们又打趣说老爸回去的时候是最好时机,名声好听,冒着风险逆行。其实后来的事实是,从他回去前两天开始所在的城市就再无新增病例,而当时回国的路上又十分安全,国外的人还没开始选择回国。

回与不回,飞与不飞,一直纠结着我。首先家乡安全了,其次我这次来美国是过春节,而不是作为基本需要来,最多是锦上添花。这两点明确,我回国就是合理的。这一次父女俩同意了。于是提前一周买了3月7日的机票。不料3月6日,女儿突然生病躺在床上,这么多年,没看她这样生病躺下来过。想着她未满18岁就一个人出来,我也没能好好照顾她,一阵心疼,就不忍心回了,6日晚上把机票退了。

第二、第三天女儿就好转了。尽管3月1日华盛顿州已进入疫情防控紧急状态,但疫情蔓延一时难以控制。8日下午,小牛说华州在研究,西雅图是不是要封城。我想封城了,我何年马月回得去啊!我就和女儿女婿商量,我说这时候不讲感情,理性分析一下,还是那句讲了很多遍的话,回去是安全的,这次在这里不是基本需要。我还是回去,这样的事情和其他任何事情不同,不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真发生什么事,相互是不能帮忙的,多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多一份负担和压力。说了好几遍,他们同意了,就是路上的风险一定要严格防范。

我和女儿打趣说,老妈老了,你大了,只有你同意了我才能下决心。大娃知道我要回国了,说:“外婆,我不让你回去,你不要回去,回去会生病的,你又没有工作,可以住在这里的。”我说:“中国已经好了,外婆回去不会生病,外婆等你回来。”

再请示了国内她爹,也同意了,8日傍晚买好了9日早上出发的机票。这次美国之行,我和她爹同样经历了原来的回程航班被取消,然后自己买了机票又都退了,再次买票回国。

回国路上13个小时,我也没怎么睡着。10日到达浦东机场,大家都起身排队准备下飞机了,好一会乘务员才通知,大家回到座位,检疫官要上来评估健康状况。我想可能是大家再测一次体温吧,听到乘务员在叫座位号,原来是抽查,这么巧,我被抽到了。后来才知道,只是检查在温哥华转机的来自美国的乘客,一共七八个人,全副防护武装的检疫人员为我们测了体温,专车带到检疫问询区域,问询并填报信息,然后在我护照上贴了绿色标签,我可以私车回家。走出机场,我把第一层风衣、第二层上衣裤子和鞋子袜子脱掉装垃圾袋里扔了。为好友写了一份长途飞行的详细防护攻略,那是回家以后的事了。

回到家就向小区报告,自主居家观察。过了两天社区才打来电话,要求隔离,并同意我在家独立区域隔离,在我房间门口装了监控,门上贴了封条。主要是家里还有孩子她爹,为的是我和他隔离。其实在社区要求前,我们就独立隔离了。

我回来的时间是个临界点,机场和社区对美国回来人员的管控刚刚纳入。之后几天,管控迅速升级,明确规定要回国申报,统一集中隔离,所有人要做病毒检测。

还在美国的时候,我和女儿看到她爹发来的对门邻居在家隔离的照片,门口贴着封条,我们两家门之间放着一个监控,还觉得很稀奇,就是我们身边人,是因为从日本回来需要隔离。那时候我的健康码是绿色的,回国可以全省通行。但当我回来的时候,邻居发现我隔离在家,发信息给我如果需要帮忙尽管说。我在窗户看到我们一年都见不到两次的、隔离期满后的邻居沐浴着阳光出去了,我微信说恭喜你自由放飞,平安了。

社区按统一要求收取了我的护照和身份证,我交给他们的时候说,我好不容易回来了,目的地是家,怎么可能还会出去呢。我每天用当时买给女儿她爹的体温表量体温报给社区医生,每天担心自己出什么症状。有一种回家,你安全到了,但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平安。只要平安,不论经过多少纠结、多少辗转,不管当时每一个节点的决定是不是正确,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看着窗外,对面山上的树早已长出了嫩绿的叶子,我知道湖边的花也开了。再过两天,3月24日,是我隔离满14天的日子,也正是两个月前的1月24日,除夕那天出发去西雅图。平常时光,两个月转眼就过去了,而这两个月,很漫长,全世界遭遇了一场严重的变故,每一个人的经历都前所未有。疫情之下,那些能平安回家,能回到原来生活的人,都是幸运的。

欣慰地看到国内越来越好,很放心,口罩也买得到了,政府开始提倡选择性不戴口罩。我问女儿要不要寄点去,女儿说不要反正不出门,但我和她爹还是决定要寄,并把当时他带回的一起寄去。

去年冬天,中国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广泛援助,春暖花开了,中国控制好疫情,去援助别的国家。病毒是人类共同面临的最大敌人,没有国界,我想,当最有效的抗病毒技术面世,也必将全球共享。

美国的第一个病例在西雅图,第一例接受疫苗试验的志愿者也是西雅图。愿疫情早日过去,愿西雅图安康,愿海外的家人安康,愿全世界的人安康。愿我再去西雅图时,依然能看到那位90多岁的老人在花园遛狗,我可以走近他,握握他的手。

女儿发来大娃画的一幅画,来自于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叫露的怪物生病了。大娃在画上写了几句话,并用语音发给我听,说亲爱的露,我希望你变好,你需要洗手,不要对着别人咳嗽或者打喷嚏,咳嗽和打喷嚏要遮住嘴巴和鼻子,我希望你不会传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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