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5-20

雷雨交加，救护车闪着光穿行在黑夜。一只小比熊拼命追着，汪汪汪的叫声，撕破了黑夜。它筋疲力尽，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了。它呆呆地卧在地上，看着闪烁的灯光越走越远。它伸着舌头，大口喘着，腹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雨水从头顶流下，从眼角流下，从每一根毛发流下。

“乖乖听话，不要淘，洗得干干净净的，你就舒服啦。”钱奶奶一边给狗狗洗着，一边说着话。这天，她在狗狗身上发现一只小虫子，她担心有一只就会有两只，甚至更多。于是，她戴着老花镜仔反反复复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干脆，就给它洗个澡吧。

狗狗叫发财。六年前，儿子要到外地工作，怕她一个人在家里孤单，便给她买了。起初她并不喜欢，甚至有些抗拒。我不养，你没时间陪我，弄只狗来糊弄我。她这样对儿子说。其实很久以前，她养过一只狗。那年，同事的狗下了两只狗仔，便送了她一只。她满心欢喜，像照顾孩子一样守护着它，渐渐的有了感情。

有一天，同事红着眼对她说，自己家的狗狗生了病死掉了。那几天，自家的狗狗也蔫蔫的，趴在地上，不吃不喝。她不忍心看着狗狗每天这样，又不知如何是好。送回去，怕触及同事的伤心事。留下来，又感觉这狗狗活不成了。于是便趁着天黑，悄悄地送到了公园。想着，这也算是放生吧。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一大早，当她来到公园时，狗狗已经不见了。从此，她再也没养过一只狗，连提都不让提。

还是留着吧，慢慢就习惯了。儿子这样劝着。至于为什么叫发财，可能是觉得有了这名字的狗狗好养活，就像以前农村的娃，叫什么螃蟹、狗蛋一类的。就这样，发财算是在这里安了家。她又当了一回妈。

“把这些骨头给你家发财捎回去吧？”

“不了，我家发财不吃这些。”

“哟，你家狗狗是有多金贵呀！”

也不是金贵，刚开始，发财确实只吃狗粮的。可是，慢慢的，也和主人的饮食习惯差不多了。它只是有自己的喜好罢了。可是，别人怎么会理解呢？中午，她会蒸了鸡蛋给它吃，它很喜欢。另外，给它放的胡萝卜和黄瓜，也会吃得干干净净。

如果她一天不在家，发财会憋着，绝不随地大小便。每次出去遛弯儿，发财总是撒了欢地跑。那是一天中，它最开心的时刻。外面狗狗多，她总是怕发财一不小心就意外怀孕了。于是，每当有狗狗接近发财的时候，她总是把它抱在怀里。一次买菜回来，发财被三只狗狗尾随，吓得她抱起发财就往家里赶，刚买的肉也丢下了。发财因为这事情还闹绝食，让她哭笑不得。

（……这里缺点儿什么，有时间补上）

此刻，发财卧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救护车离开的方向。雨停了，它就像往常在家里洗了个澡一样。只是再没人一边抚摸着它，一边给它说着家长里短。没有人用毛毯将它的毛发擦干。没有人牵着它在夕阳下遛弯。有泪水从发财眼眶里留下来，它低声呻吟着，没人能听懂它在说些什么。

钱奶奶的儿子，正拼命地往家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