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遇(不定期更新)

那一幅画十一盖上了独属她一人的玺印。那是云洛王国赐给她的印玺,独此一枚,代表了云洛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耀,十一是云洛王国国王最宠爱的女儿,生于洛乾十一年十一月十一日。那幅画是出自于她的左手画,她的左手画比右手画还优秀,只是极少作画,因为一旦她的左手画,一画动天下,势必也会暴露她双手剑的本事,会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她以左手作画,画上,是一个男子的背影,于竹林处,临崖而立,身旁是一只不羁的马,马蹄不安分地动着,马绳潜在那名男子手中,却显得分外和谐,好似那不羁的马也甘愿屈服于他。天地之间,他傲然而立,仿佛周围都黯然失色,而他,是那最耀眼的少年,也可想着此间少年,转过身来,又将是何等的惊艳。画上的男子,是慕北辰,因为普天之下,只有慕北辰,才有那样傲然脱尘的气质,只有他,才配得上那样的风骨,入得了十一的眼。

芸芸众生里,弱水三千中,总有一人,是你的命盘里的注定,是那命运里的牵绊,仿佛你到这红尘凡世中,就是为他而来。十一和慕北辰的相遇,在那金戈铁马,浴血奋战的战场,他是三军的信仰,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统帅,而她,只是路过战场的流浪者。两军对垒,拼的是军队的生命力,是军队的忍耐性,也拼军队驻扎附近的平民百姓,对了,还拼统帅的内心善残程度。初见慕北辰,十一站在一处断崖,临崖俯瞰,崖下,两军厮杀,战士倒下,又倒下。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断崖边上站了一个人,更重要的,两军对战中,也没有人注意到其他,可是十一却能清楚看到两军交手的情况。那混战之中,风沙四起,慕北辰身着银色战袍,与对方主帅深色战袍不同,他的银色战袍在梁军交战中异常显眼,战袍上沾了鲜血,有敌军的,有自己军队的。他身处乱战中的一抹银色,让他们的军队战士一直有前进的方向。一招一式未曾犹豫,长枪穿云,他一人似可破千军。

犹记那日,十一骑马一步一步远离城门,身后城墙里,是足以护她一生的家,也是她一生要誓死守护的国。此一去,为国为家为她自己,看多了听多了,才能做得更多。跨山川,趟流河,行千万里路,看变幻形势,百态人生。学百家之长,为的,是此后云洛百年无忧。一路漂泊而来,路过周夏国的边境,走近过东梁国的领域,两军交战之处,便是周夏与东梁的交界地。周夏有沃土流河,有百姓安居乐业的先天条件,但在这一国边境的最后一城,却因战乱而满目疮痍,沃土荒芜,流河异色,百姓流离失所。东梁接着周夏,却好似上天从未给过仁慈,这东梁的边境之城,尽是贫瘠之地,总有流河浇灌,却无法保住土壤,但偏偏这样的贫瘠之地,确是满处食粮,百姓安居乐业,就像城外的战乱未成波及一样。这东梁统帅与周夏统帅到底不一样。十一在这战乱之地徘徊了几天,东梁和周夏已暂时歇战,双方都攻不下对手。其实,他们任何一方相要攻下对方也不是不可能,有一个方法可用,不管是哪一方胜利,都不会对云洛王国造成威胁,十一的哥哥出生时,云洛王国祭司说过,此子一出,往后将无人敢犯云洛。十一出生时,祭司说,此子一出,无论身在何方,云洛百年无忧。在十一徘徊的这些天,思考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方法要给哪一方。如今,已有了答案。她骑着马,一步一步,往东梁城池走去。只是十一还未曾想过,她如今迈出的这一步,与他的初次相识,带给他们两人的,是这红尘凡土中的一世情缘,以及往后生生世世的相约相许。

十一走近东梁城池,城门未曾禁闭,不断有从周夏逃难而来的难民涌入城内,那敞开的大门,仿佛以偌大的怀抱,容纳着这些无辜百姓。十一像个普通人一样走进城内,这东梁的主帅必将胆识过人,不然,如此接收难民,也不怕有奸细。这样的人,跟她,应该会很合拍,看来,把制敌之法给东梁,是个正确的选择,十一想着,不由得嘴角轻扬。十一骑着马,一直走到东梁边境之城的将军府,将军府大门敞开着,从外往里看,是随处可见的难民,在此落脚。这东梁统帅是把将军府当难民收容所用,那他应该不住这里,十一想着,能把将军府当难民收容所用,十一对那身着银色战袍的东梁统帅感到有些好奇。问过将军府的侍卫,他们的统帅一直都在城外与众将士同吃同住,而将军府一直都是被当成难民收容所用。与众将士同吃同住,十一听到这一句,内心不由得对这位统帅有赞赏之意,因为十一在云洛王国练兵时,也是与众将士同吃同住。十一更是觉得把制敌之法给东梁是个正确的选择,希望东梁能因此法结束战乱。只是十一也还未曾想到,她往城外而去的这一次,他竟然能把她连同制敌之法一起,留在了身边。

十一从城中骑马慢慢往城外走去,一座城墙之隔,城外是烽烟四起的战场,城内是一派祥和的光景,老百姓来来往往,怡然自得。在城内,无法想象,这是一座处于战乱之中的城池。十一知道,并非城中的百姓没有忧患意识,而是东梁这一次的三军统帅给了他们足够安定的信念,这种感觉就像,只要有这个人在这里,这里就永远不会有意外发生,这也是东梁百姓对统帅的足够信心。这种现象,十一在云洛王国也见过,除了她的父王,在云洛的三军之中,十一的哥哥,也就是云洛王国的王子洛轩给云洛三军的信念就是这般,这也是云洛三军上下一心的重要缘由。如今,想必这东梁三军也是上下一心,有此统帅,确为东梁之福。十一走出城池,慢慢靠近东梁军队的驻扎地,明显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严明,警惕,这是东梁三军给十一的感觉,他们随时待命。

十一以有制敌之法的方式进入东梁军队的驻扎地,此是站在十一面前的是东梁的一名副将,除了他上下打量十一,周围其他士兵来来走动,像是巡逻,并没有围住十一,好似也没把十一当成什么间隙之类的。但是十一知道,越是如此镇定平静,一旦发生一点事情,他们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出反应,看来,东梁这一次的统帅确实非同常人,跟十一的哥哥,洛轩王子可以相媲。

那位副将上下打量十一,十一以为他是在看她是不是细作,结果,副将开口就问:“一个男人怎么长得比女人还秀气?”十一承认,听到这个问题,她很无奈。那位副将继续说到:“方才你说,有制敌之法,要见我们元帅?法在哪?”

十一闻言到:“见了你们元帅,我自然会说。”

那位副将摇摇头:“声音比女人还好听。你跟我来吧。”说完,便带着十一往军营中去,所有配备都一样,十一是在找不出统帅会在哪个地方。随便一个人来就敢往军营带,这个统帅的心也够大,十一不禁有些好奇,东梁这一次的统帅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配得上战神之名。

那位副将将十一带到军营一处:“你且在这里等,我去通报一声。”说往往营中去,还不忘打量十一一眼。

“元帅,外面有个男人,说他有制敌之法,可助我们攻下久攻不下的周夏。”

“男人?什么样的男人”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

莫非这就是东梁统帅的声音,听着倒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十一想

“是一个比女人还秀气的娘娘腔,也不知道怎么出现在我们军营前,说有制敌之法要献与元帅。”

十一一阵无奈,娘娘腔,亏你想得出来。

“娘娘腔?突然出现?元帅,您怎么看?”那个浑厚的声音又响起。

他在询问,莫非东梁统帅另有其人?十一想

营帐中安静了一会。

“让他进来。”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十一不禁抬起头,微睁大瞳孔,这个声音很好听,听着应该是少年,如此年少,竟当起三军统帅,不过,她哥哥何尝又不是年纪轻轻就手握云洛十万三军呢。

只见刚刚那位副将出来,对着十一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十一走向前,掀起账帘,走进营帐中。营帐中间有一个地形沙盘。十一看到营帐中的两个人,一个坐在一旁的老将军,一个斜坐在中间,剑眉星目,看得出原本是个白皙的人,只因沙场锤炼,使他的肤色染上沙场该有的颜色,但依旧英俊,一双眼睛,好似可以看透世间所有的迷雾,直抵对方心灵深处。他的旁边,挂着银白色战袍,此时,两人都盯着十一看。

“确实是个娘娘腔,你有什么制敌之法,要跟我们元帅说?老将军开口了:“怎么会有比女人还秀气的男人。”

“魏叔,你先出去吧,我来跟这位……公子谈。”中间那位少年开口。

“是,末将先退下。”魏叔说完正要走出营帐。

“让他们送两杯茶过来。”那位少年吩咐到。

“茶?”魏叔有些不解地重复了一下。

“喝酒误事。”

“是,末将明白。”魏叔说完走出营帐。

“请坐”那位少年对十一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十一便走到一旁坐下,在这过程中,少年的目光一直跟随十一,好似要把她看透一番。十一到没什么不自然,若是有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云洛的军营中,她也会一直盯着陌生人看的,这是一种本能。只是十一想错了,少年看她的原因并非她是陌生人,而是从她进营帐那一刻起,她身上就有吸引一股力量,吸引少年的目光。

一位士兵端了两杯茶进营帐,径直走到少年面前的桌子,放下一杯茶。

“两杯都放这里,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打扰。”少年吩咐到。他的声音委实好听。

“是”士兵营到,放下两杯茶便走出去了。

营帐内,一片安静,十一倒是没觉得什么不自然,要是这点定力都没有,她还能算云洛三军中的十一少帅吗?

少年起身,端起其中一杯,轻轻走到十一桌前,弯下腰,轻轻把茶放在十一前面的桌子上。这是他和她第一次离彼此这么近。

“姑娘,请用茶。”少年微笑地说。

十一闻言,抬头,对上少年的目光,少年的眼神,好像要看到十一的内心深处。十一眼神一丝异样一闪而过,随即说到:“多谢元帅。”

少年站直了身体:“我叫慕北辰,你无需跟他们一样称我元帅,姑娘若是不介意,今后唤我北辰可好?”

此时十一只听出少年叫慕北辰,未听出少年这句话里面,有今后两个字,而且,称呼用了可好,似在询问。十一还未知道,此时,少年已有留她在营中的打算,十一也没有想到,她与他之间的情缘,就从这一句“今后唤我北辰可好”开始了。

“好”十一微笑说。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慕北辰说到。

“叫我十一”十一笑着说。

倒不是不想透露真名,而是她本来确实叫十一,她的父皇母,他的王兄,都叫她十一,这个称呼,比她真名洛云,更贴切她。是的,她叫洛云,云洛王国的公主,拥有国王独一无二的宠爱,甚至,以一国之名为她赐名,以一国之福为她祈福。

“今后,我便唤你十一。”慕北辰微微一怔,自然明白这不是她真名,那又如何,她是十一,十一是她。今日得以相遇,这就足够了。

慕北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方才十一所言,有制敌之法,可助我军攻下周夏。不知,是何法?”

“东梁为何久攻不下周夏这座边境之城,原因有两个,地形和补给。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周夏以优于东梁的地形占据了地利,在以便利的补给使得军队占据人和,而对于一样的天时,周夏在这三者里便优于东梁。”十一娓娓道来。

慕北辰完全没有想到十一对于东梁和周夏这一次的战争看得如此清晰:“不错,从地形而已,周夏高于东梁,高瞻便能远瞩,东梁的行动瞒不过周夏,从补给而已,周夏边境一城,良田万顷,流域浇灌,能够及时给到周夏军队的补给,在两军未开战之前,东梁的这座边境城,城中超过一半的五谷来源于周夏,如今,双方交战,我不仅要考虑东梁的士兵,还有考虑城中的百姓,只要双方僵持超过五天,就必须要有来着朝廷的补给,否则全城都会断了食物来源。倒不是我军士气不足,而是如今周夏城门紧闭,我军根本攻不破。拖的时间越长,我军的粮食补给就越困难,如今城中不仅有东梁百姓,还有周夏逃来的难民,朝廷的补给越来越紧张。”

十一听着慕北辰的话,说真的,这些天,流浪在两城,她对于双军的情况都有了解,但她内心还是有一些惊讶,她惊讶于慕北辰竟然对她全盘拖出,他真的信任她到如此地步?

“不错,东梁一日攻不下周夏的边境,消耗的代价会越来越大,时间越长,攻城成功几率越小,而周夏城门禁闭,就是为了拖住东梁,消耗东梁的军力,因为周夏单论军事实力而已,根本比不过东梁,周夏的主帅也比不上东梁的统帅。”十一真心道。

慕北辰一听,带着笑意扬声到:“你怎么知道周夏主帅比不过我。”得到十一的赞赏,慕北辰的的心情变得很好,这一点变化,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注意。

“你们跟周夏最近的一次交手,我看到了。”十一看着慕北辰说。

“最近的一次,你看到了?”慕北辰不由得心里一惊,最近一次与周夏交手,是他率军突袭,但还是没能攻下,当时双方处于交战状态,没有人会注意到其他人,或者是说,十一看到,她能在哪个位置看到这次交战。

十一看到慕北辰微微的沉思,抿嘴一笑“东梁攻不下周夏,就是缺了一条前往周夏边境城中的路,若是东梁能有人潜入周夏,里应外合,打开城门,东梁便能长驱直入,想必北辰也有想到了,我站的位置,就是前往周夏小径,而我今日的制敌之法,便是为东梁提供这条路的入口。”

慕北辰一方面听到十一刚刚叫他北辰,感觉分外好听,另一方面,又因为有法可破城而感到格外激动:“难怪,周夏城门禁闭,却还是有难民不断而来,我之前一直想不通,连接两城之间,真的必有其他路。”

十一听言点点头,他确实聪明,一说便能想到,当得三军统帅。

“此路入口在哪?”慕北辰迫不及待问,因为他已经等不了了,时间越长,消耗的代价越大。

十一站起身,走到地形沙盘前,慕北辰见状,也跟着到沙盘前。

十一在沙盘上画了一条路:“从这条路走,最后直抵周夏边境城的后方,从地形上看,周夏三面环山,占据地形优势,就如同它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后盾,明眼人一看看尽,便以为周夏虽占据地形高低优势,但却由于背后群山环绕,一旦城破,便无路可退。可为何东梁大军压境,却还是迟迟攻不下这座小小的边境城,北辰心里是否又有疑问,即便攻破,周夏军又当真无路可退吗?毕竟东梁大军不仅是要攻下周夏的边境城,还要擒贼擒王。”

一同站在沙盘前的慕北辰听到十一所说“东梁大军不仅是要攻下周夏的边境城,还要擒贼擒王”。这句话时,内心不仅一惊,东梁大军压境,确实是为了攻下周夏边境城,近年来,周夏边境城仗着自身优异的农耕环境,逐渐对需要他们五谷的东梁边境城百姓各种刁难。那日他跪于朝堂之上,双手下垂,身板挺直,腰身扎束,一枚玉戒系于腰间。虽跪着,却犹如站着,满朝文武,无人敢言,也无人能及他的光芒。只见他目光如炬,薄唇轻启,声音自丹田发来,平静有力,传入在场每一个的耳里,“辱我子民,便是辱我皇家颜面,东梁以民为天,辱我子民,便是染指碧空,儿臣请父皇出兵,护边境子民,全家国之义。”是以,他慕北辰亲自请旨攻下周夏边境城,以保证往后东梁的边境都能最直接得到来自当地的五谷粮食。所以此番他率军前来,便誓要攻破周夏边境城。至于擒贼擒王,这是他慕北辰自己的要做的,天高地远,若非周夏边境守将的命令,周夏边境城又怎么可能对东梁百姓各种刁难,所以,东梁百姓的委屈得报,而且,要将周夏这座城完全变成东梁的领土,此城守将,便也留不得。擒贼擒王的想法,慕北辰从未跟任何副将说起,今日被十一一语点出,他怎能不惊。

慕北辰一惊转头看向十一,发现十一真以带着探问式的抿嘴一笑看着他,这个笑容让他只觉心头有股暖流经过,这一幕从此印在他的脑海里。多年后,当慕北辰在那个高高的位置上,不经意想起当年他们初遇时的这一幕,依然会觉得心头一热。或许慕北辰自己一直知道,自她走进营帐那一刻起,自她与他初遇这一刻起,她注定已经成为他心头上的柔软,或许,已经成为他所向披靡的一生里的软肋。

“不错,东梁不仅要攻下周夏这坐城,还要擒贼擒王,周夏这座边境城的守将和周夏这一次从朝廷派来的统帅,我都留不得。”慕北辰看着十一笑着承认。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就像阳光一样,能够把人包围。慕北辰本就生的好看,他展颜一笑,可以令周围一切黯然失色。看着这样的笑容,十一的内心,也能感受到。留不得敌军统帅,此人,处置杀伐,如此果断,是东梁之福,何尝又不是深陷战乱之中的百姓之福呢。此人,与她哥哥相比,谁又更胜一筹呢?十一不想想,不知为何,也不敢想。好像不管谁胜谁负,她都于心不忍,但她也知道,若她与哥哥联手,慕北辰绝无胜算可言,但她好像在内心深处,不忍伤害她面前这个对着她笑的人。

“希望云洛与东梁能一直往来无事。”十一在内心想。

十一微笑点点头,转而看向沙盘:“在周夏这座城的后方群山,环绕整座边境城,这些年来,周夏人其实在群山里挖了很多条隐秘的拱形隧道,这些隧道,直达山的另一侧,一方面,他们利用这些隧道减少行军过程翻山越岭消耗体能,最大程度保留军队力量,争取时间。另一方面,一旦城破,他们可以以最快速度撤离到安全区域,并且销毁隧道。这样敌军根本奈何不了他们。现在,有一条连接东梁和周夏后山的路,东梁可派精兵绕道周夏后方,截住周夏兵败时的退路,同时派兵从后城门潜入周夏城,与东梁里应外合,这样不仅可以一举拿下周夏边境城,还能满足擒贼擒王。更为重要的,保住了后山隧道,周夏的边境城成为东梁的城池,那后山,便是东梁牢固的屏障。”十一边说,边在沙盘上比划。这一刻,她好似回到云洛的军营中,与她哥哥切磋兵法。好似又成为云洛的十一少帅。

慕北辰边听十一说着方法,又时不时看向十一,她正信心十足地讲述她的破敌之法,此时的她,在他眼中,绽放光芒,自她出现之后,周围一切,黯然失色。

“十一,若是能永远陪伴我左右……”慕北辰想着,这个念头便出现在他脑海中,他微微一笑。

十一讲完,转头看见慕北辰微微一笑,以为他是赞同她的破敌之法。却不曾想,他是起了把她永远留在身边的念头。

“但是……”十一微微皱眉说。

“怎么了?”慕北辰问

“通往周夏后山的这一条路,很隐蔽,藏于山林之中,且不说猛兽,在这一条路上,有毒植物遍布,稍微不注意,便走不出去。周夏逃亡而来的难民,很多应该都倒在丛林里,真正到达东梁的,估计是极少中的极少。”十一说着,在沙盘上画了一条线,从东梁领域,直抵周夏后山。

慕北辰看着这一条线,想着十一刚刚到话,低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这一路凶险,所派必须为军中精兵,但能抵达后山的,有多少人,有可能所派精兵全军覆没,更会让周夏提高警惕,他得慎重。

十一看着沉思的慕北辰,破敌之法已经带到,利弊权衡,全靠东梁统帅自己,这位闻名沙场,领敌军闻风丧胆的战神,所做出的选择,会跟她在内心为东梁做出的选择一样吗?他和她,对战场的布局,会一样吗?

慕北辰沉默地看着沙盘,然后转过头,没有说话,看着十一。不得不承认,她的制敌之法,有效,但也危险。她的内心,希望东梁做出什么选择,是冒险,还是继续相持以待?十一也看着慕北辰。他和她就这样四目相对无言,周围世界好似只剩他与她两人。

“元帅信我吗?”十一打破沉默,虽然这样的对视,她并不觉得不自然,两军统帅对持,她不是没见过,而且,十一心里有感觉,慕北辰相信她,而且倾向于她所说之法,至于他沉默的原因,可能他在赌,赌派兵的胜算。沙场用兵,本就是一次与天地的赌注,一场与生死的赌注。这是一条需要冒险的路,是一条可行但可行性很小的路,一旦周夏设防,东梁所派精兵必将全军覆没。

“信你”慕北辰看着十一,缓缓说出这两个字 :“十一觉得,我赌这一次的胜算会是多少?”

“百分之三十。”十一说,七分天注定,三分靠自己。她没说错,这一路凶险,可能连百分之三十都没有。

慕北辰听后一阵沉默,接着他转头看着沙盘,还有沙盘里十一画的那条线。像在思索。

“我觉得会是百分之百”慕北辰转头,看着十一笑着说。

“百分之百?”十一这些有些不可思议了,他真真是个冒险之人。

“没有十足把握,东梁不会派兵,所有,我觉得会是百分之百,我要做的,便是将那百分之七十,合成百分之分”。慕北辰很有自信地说,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问十一:“十一,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十一看着慕北辰,他的眼里闪烁着光芒,有着令人心安的坚定,尽管在十一看来,将那百分之七十,合成百分之百,难度很大,但好像,她从心里愿意相信慕北辰真的做得到。他给人一种坚定的力量,让人不知觉愿意与他一起,去完成所有看似不可能的事情。这是主帅的人格魅力,十一能感受到,这种魅力,他哥哥也有,特别是在军营中,这样的人格魅力更是展示无遗。慕北辰跟十一的哥哥,有很多地方真的很像,他们都在正确的位置,闪烁着自己的光芒。还有一点,十一在慕北辰的眼里,看到了期待。他在期待,期待她能助他一臂之力。

十一微笑着点了点头:“好,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十一答应了,答应助慕北辰一臂之力。哪怕是要让她亲自带兵,从小路潜入周夏边境城,她也不会推辞。

慕北辰听到十一答应的声音,犹如一股清流,划过东梁的城池,让这位看似轻松至极,实则却是无比紧张的东梁主帅,有了更加坚定的信心,也让他从此有了心安的力量。

“你只需留在军营里,看本帅如何以百分之百的把握拿下周夏的边境城。”

“留在军营?”十一听到慕北辰这么说,微微一怔,心想:“他这是不信我吗?要把我留着军中当人质?既然不信,为何又说是以百分之百的把握拿下周夏的边境城?”十一对此有些不接,面前这个男人,东梁的统帅,她有些看不透了,十一自认,身为云洛王国的十一少帅,揣测敌军用兵之意,于她而言,并非难事。但这位东梁的统帅,却在此刻让她费解,若当真有那么一天,云洛与东梁两军对垒,她还能准确地推测出东梁的用兵之意吗?不,她可能连百分之三十的把握都没有。但愿,云洛与东梁,两国无事。

其实十一完全误解了慕北辰的意思,慕北辰是想,留她在军中,留她在身边,慕北辰知道,哪怕今日是与她初次相遇,但却总感觉已是相识已久,慕北辰感觉,倘若十一在身边,那么今后,不管是他再次出兵周夏,还是他去做其他事情,她都能给他更加坚定和心安的力量。

慕北辰看到十一微微一怔,没有说话,再次问:“怎么?十一是不愿意留在军营里,看本帅拿下周夏的边境城?”他带着期盼和微微的不安问着,慕北辰感觉自己心里有点不安,好似在害怕,纵使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未曾惧怕过,但此时却害怕她说不愿意。因为他能感觉到,如果今日,十一没有留在这里,那么今日一别,他再见到她的机会,就几乎是没有了。

“北辰多虑了,我只是在想,不需要我做什么,就留在军营里,那我对你们攻城好似也没什么作用。”

“不,你留在军营里,待本帅拿下周夏边境之城,本帅要第一时间与你分享胜利,也要把你介绍到军营里,告诉我的士兵,此次胜利,皆因十一献策。”慕北辰笑着说。

十一微微一笑,心想着:“看来,刚刚是我小家子气了。”十一看着慕北辰,他的眼里依旧闪烁着光芒,笑容在他脸上,像似能驱走所有的阴霾。“好,我留着军营里,听从元帅安排。”十一微微道。

“好。”慕北辰笑得更灿烂,这是他要的答案,至少这段时间,她会在身边。慕北辰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他说出来的声音,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十一今日赶路,累坏了,先去歇息一下吧。”

“好”十一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来人”慕北辰高声说到,继而进来刚那位士兵。“带十一……”慕北辰,想了想,停顿了一下,说:“带这位公子先下去休息,这段时间,他住军营里。”

“是”那位士兵说:“可是,元帅,这位娘……这位公子,住哪个营帐?”

“就住我的营帐”慕北辰随声道

“啊”十一愣住了,脱口而出。

“啊”那位士兵也吓了一跳,一同脱口而出:“元帅,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十一公子献策有功,待我军破城,他就是有功于东梁,哪不合适?快去。”

“是”那位士兵走了出去,留下十一还愣在原地,这哪合适,非常不合适。

慕北辰看到愣在原地十一,微微笑着走近,小声说:“十一若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你是一位姑娘,那就只能住我的营帐了。”

面对慕北辰的突然靠近,十一心里微微一颤,他的声音很有磁性。十一微微转头,就对上了慕北辰的眼睛,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在慕北辰含笑的眼神里,十一看到自己的倒影。

“快去歇息吧”慕北辰笑着说,他的眼神里是她的倒影,此刻,他的眼里全是她的模样。

“好”十一道,随即走出营帐。

慕北辰看着十一走出营帐的背影,站了很久,嘴角挂着微笑,他把她留在了军营中,留在了身边,不知道能留多久,但到时再说。或许连慕北辰自己也没有什么察觉,此时营帐内,还留有十一的气息,而慕北辰立于营帐中,满脸的温柔,此刻的他,不同于在朝堂之上,面对各怀心事的文武百官时的步步为营,不同于他持枪于沙场之上,面对敌人时的干净利落,或许,此时的他,是真正的慕北辰,而这个真正的一面,在他活于世间二十多年之后,给了一个仅仅初见一面的女子。而这一次初见,成了往后余生,割舍不下的心头牵挂。十一,成了那个一喜一怒便能牵动他所有心弦的人。

十一走出营帐后,跟着士兵往慕北辰的营帐中去,一路上,十一不时周望,营帐的布置,练兵的位置,练兵的方式,都一展无遗。十一在云洛王国,也是在军中成长,她扫一眼,便对东梁军力心知肚明。

“慕北辰心是有多大,放我这样一个外人在军中走,也不怕奸细”十一心想,不过她有转念一想,慕北辰也应该是信任她,或许,也是在考验她,毕竟,如果她是奸细,便会有破绽,一试便知。而且,这个东梁元帅的心思,十一也看不出,看不透。这倒确实是个适合统军挂帅的人物。罢了,既来之则安之,虽然她一开始没想到留下,但既然留下来,就随机应变吧,换她自己,如果有一个人出现在云洛军中,她也会想要试探,这是一个领军的本能。

其实十一是冤枉慕北辰了,他根本没有这个什么试探的想法,他就只是单纯地,想留她在军中,留她在他身边。

带着十一前往慕北辰营帐是士兵停了下来,转头看着十一。十一也看着那位士兵。

“军中一个普通的士兵且有如此胆量敢于直视她,而她,不挤也是作为他们主帅的客人,这般看了,东梁统帅手下的三军倒真的很有胆量,这样的军队,在战场中,确实可怕。”十一心想,但愿东梁与云洛相安无事。

十一不知道的,是慕北辰手下,皆为虎狼之兵,慕北辰是东梁三军的统帅,他的军中,就没有缺胆的人。手握这样一支虎狼之师,身为东梁皇朝四皇子的慕北辰,确实引某些人忌惮,但他背后,是东梁的九五之尊,是最疼爱他的帝王,都说慕北辰是最像东梁帝王的皇子,自幼,由东梁皇上亲自教导,真真正正地养在身边,而不仅仅只是养在皇宫。因为信任与疼爱,皇上把三军的帅印和调动军队的领牌交给慕北辰,也相当于把整个东梁交到慕北辰手中。所幸的是,慕北辰也没有让人失望,经他之手,东梁才有如今的虎狼之师,而慕北辰,也赢得战神之名。

“十一”那位士兵看了她一会后直接开口叫她的名字。

“是”十一很愉快地回答了。不管是谁,上至九五之尊,下至黎民百姓,有人直呼十一,她都会回应。云洛王国的洛云公主,云洛军中的十一少帅,名利于她而言,至少至今,终究太轻。她与士兵同桌而食,住在军营中,皆为亲人,所以在云洛军中,也有很多人私底下叫她十一。只是,这位东梁的士兵如今直呼她的名字,倒是让她颇为意外,东梁军中,不乏有胆识的士兵,这样有胆识的士兵,在战场上,是所向披靡的存在。东梁,确实不容小觑,他日,希望不要是劲敌。

那位士兵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这里便是元帅的休息营帐,与其他人的营帐并无不同,元帅很少在此休息,基本都是宿于刚刚到营帐里,元帅既已开口,你大可放心住下,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们。”

“多谢。“十一对着带路的士兵作揖半弯身。十一对任何一个士兵都会给予最大的尊重,不管是哪一方的士兵,只要在军营里,都是用生命在护家国安全,值得拥有最大的尊重。

那位士兵见十一这般行为,有些动容,十一与他们的元帅很像。那位士兵也对十一微微鞠礼后便走了。

待士兵走后,十一转身进入慕北辰的休息营帐内。“极简”,这是十一环顾了四周之后得出的结论,一张简陋的床,一席叠放着的被子,一张矮桌,再无其他,“估计他也没来过这里吧”十一想,不由得想起士兵所说,元帅很少在此休息,看来不止很少,是从未来过。这位东梁的三军统帅,就一直在那议事的营帐里,睡在地上。

“这样也好,于我也方便”十一笑笑说。

说完,她便随性往床上一躺,翘起退,在最亲的人面前,或者在没有人在的时候,十一很容易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嬉闹,调皮,她骨子里头,最是不安分。这一点,可能也源于她父王母后还有哥哥对她无尽的宠爱。在云洛王国,作为云洛国王唯一掌珠,她闯下的祸,没人敢指责,就算闹到国王王后面前,还有一个会站出来替她顶着的哥哥,而国王也只是象征性处罚。所以,从小到大,她本该是云洛尊贵的公主殿下,却偏偏像个野孩子一般长大,往返军营里,没个女孩子样,但偏偏出现在大殿之上时,她却依旧是那尊贵的公主殿下,王者本质与生俱来。据说洛云公主,似极当今云洛王后,有着极好的记性。这话不假,皇家无数的武功秘籍,她看过的,全记在脑子里,换句话说,她就是活着的武功全书。

中原说,慈父败儿,云洛王国臣子也曾担心,国王如此娇纵公主殿下,有朝一日,必将败了云洛的国运。只是他们永远不知道,有一次,在宫殿后园,只有国王和王后,他们曾对此有过讨论。

“十一又闯祸了,轩儿又替她顶下了,陛下,您总是如此纵着十一,她实在太无法无天了,臣妾已经罚了她好几次,陛下倒好,一次都不舍的,怕是前朝有些人话多心不定。”王后说。

国王牵了王后的手:“不打紧,十一做事,有她道理,轩儿替她顶着,朕倒是一直很欣慰,这两个孩子要是打破了天,朕就来替他们补这个天,十一本性像你,心性善良,这条路,歪不了。”

国王与王后相牵并肩而立于后园内,却好似并肩立于城墙之上,眺望整个云洛王国。云洛国王,只有一位妻子,那便是云洛的王后,他们只有一对儿女,那便是手握云洛三军的洛轩王子,以及如今到处流浪的洛云公主。

思绪回到二十几年前,国王与王后初遇的时光。

当时,国王还是云洛王国的大皇子,他有二个弟弟,一个妹妹,均为同胞兄妹。

那年,大皇子和二皇子代替云洛国王巡视国情,一路走到云洛南部,那里,正因水灾之后,爆发了一场极大的瘟疫,此次天灾,令云洛南部人员死伤无数,更是让农业收成减半。国王下旨,大开国库,施粮赈灾,并由云洛两位皇子亲自押送到南部,同时,带来国医和大量药材,代替国王巡视国情。

云洛南部,灾难重区,神医济世救人,医女慈怀难民。

你可能感兴趣的:(期遇(不定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