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萍

【散文随笔48】

---

文/南风

清晨的池塘

“小娃撑小艇，偷采白莲回。不解藏踪迹，浮萍一道开。”香山居士白居易在荷塘边驻足徘徊时，没有和我一样是写篇散文《荷塘秋香》来表达，而是一边不禁感叹，一边在现场就做起了诗来。而这浮萍便同时进入了我和白先生的视眼，那层浓郁的绿，在水面漂漂荡荡、悠然自得的样子，让我不得不为它写几笔了。

菱透浮萍绿锦池，夏莺千啭弄蔷薇。初秋的江南之池塘，有鱼儿嬉戏于荷叶间，有蝉儿嘶鸣在树丛里，也有夜莺婉转歌唱于如水的月光下，还有那默默无闻的浮萍漂荡在池塘上。它们总是无声无息、沉默不语，却在不经意间可以悄悄涨满整个水面，满目苍翠，绿油油一片。

浮萍最为擅长的可能就是假装低调。那种无声时呈现出来的谦虚低调，看似不争不抢。如果荷叶冲出水面，露出那尖尖角的时候，它们就主动让位；如果小娃撑船经过欲采莲蓬回时，它们自然会让出一条道。这种豁达，它们已经驾轻就熟。但一有机会便很大胆，于无声之中的肆意扩张，总是令人惊叹。荷塘的浮萍，往往“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这样的浪漫，在浮萍看来只能是想像。浮萍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来组织浪漫，它们像个永动机，不停地繁衍，好似它们的生命的唯一目标就是不断地实现几何扩张。我们身边不是也有很多人，如浮萍一样，永远为生活奔波不肯停歇。生命不止，战斗不息，看似合理，却未必可取。生命有时候需要慢下来，在慢生活中等待一下自己飘忽的灵魂，让自己在慢生活中享受这一份不可多得的“岁月静好”。

有时候，我们其实可以像浮萍一样，躺在那水面悠悠荡荡，自得安然，任那世间川流不息，任那时光变幻无常，任那三千繁华落尽，依然保持着自己的那份纯真的宁静与淡泊。有时，真的不需要太在乎目的地，更重要的是沿途的风景和看风景的心情。

聚散匆匆，云边孤雁，水上浮萍，教人怎不伤情。人们谈起浮萍总是把忧愁相连。但在我看来，聚散皆是缘，离合总关情。人世间的生离死别，其实谁人又能逃脱？既然如此，何不放手，无须关注最终的结局，更多的是应该留心生命的过程，也许这才更有意义，不是吗？时空总是在不断变幻，那一页风云终会散去，历史的天空里，谁会记住你的名字！一如孤雁，秋风起必南飞，再回已是来年时；又如浮萍，冬雪飘便轮回，再绿即是重生季。

弹泪别东风，把酒浇飞絮，化了浮萍也是愁，莫向天涯去！其实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浮萍也好，柳絮也罢，哪个不是经历风吹雨打，依然还得面带微笑，继续维系着生存之道。生命的坚强，总是超乎我们的想像，可以老树发新芽，枯树再逢春；生命的脆弱，又让我们不得不感慨，一念是天堂，一念是地狱。

秋风袭来，月满荷塘，雁儿南飞，柳丝飘飘。浮萍依然执着，却不知明天又向何处漂……

晨光下的浮萍

---

2018年8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