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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猿人斗士向着腕手斗士走近的同时,腕手斗士也在向着猿人斗士走去,四根腕手在他的身体两侧伸展开,在空气中像蛇一样扭曲舞动着,样子诡异而恐怖。看来他和猿人斗士一样,都是近战型斗士,所以在他们之中没有出现你追我逃的情况,而是都径直向着对方逼近,然后猝然发力,短兵相接起来。
不过,二者之中,腕手斗士似乎更倾向于贴近对手,而猿人斗士则有意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将两柄大斧挥舞地呼呼生风,一边阻止腕手斗士进一步靠近自己,一边伺机劈砍。
而腕手斗士身上的关节好像也是奇特的,可以无死角地灵活扭动,再配合柔软的躯体,这样就使他能够在不怎么跑动的情况下随意扭摆躯干,做出匪夷所思的华丽姿态和反常动作来,不但多次有惊无险地避开大斧的攻击,同时还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进行攻击。
然而光从常规武器的战斗力上来看,二者不是一个等级的。对腕手斗士而言猿人斗士太难对付了,他那短匕首和腕手上的长钉遇到粗硬长毛和强壮肌肉,几乎就不能造成任何的损伤,而自己的小盾在接住几次大斧的劈砍之后已经快要粉碎了。
不过,他的真实意图倒也不在于此,而是在避免自己被砍到的情况下努力地进一步接近对手。终于给他抓住一个短暂的机会,一只腕手首先“黏住”猿人斗士的手臂,然后借着这腕手的力量把自己拉过去,从侧面迅速地贴到猿人斗士身上,而其余的腕手也一起动作起来,有的牵拉,有的纠缠,使自己像一只扯不开拉不断的大章鱼一样附着在猿人斗士的身上,这情形和之前长尾斗士与猿人斗士的战斗倒有几分相似。
猿人斗士感到危险,立刻发一声吼,脚下用力一蹬,就向侧旁倒去。
他那沉重的身躯就把腕手斗士压在身下了,但腕手斗士身后柔软的肉团垫在最下面,起了缓冲的作用,所以他并不感到多少痛苦,却进一步地用腕手缠住猿人斗士的颈部,试图使其窒息。
眼看着腕手越绞越紧,这个时候,面孔已经涨红的猿人斗士努力一挣,却不是把头颈伸出,而是往下一缩,得到了一丝缝隙,接着就用那血盆大口咬住了一只腕手,两排尖锐粗大的牙齿上下一合,居然就生生地把那根腕手咬断了。
腕手斗士疼得大叫,却不肯松开其他腕手,反而用正常的手臂拿着匕首在猿人斗士身上一番乱戳。
但他四根腕手中只有一根是缠绕在猿人斗士颈部的,这一根一断,猿人斗士就缓过劲来,马上绷紧双臂的肌肉,用两只力量大得可怕的手臂把另外两根缠绕在身上的腕手一根一根地拉起,再一根一根地扯断。
而这两根腕手断了之后,腕手斗士就再也束缚不住猿人斗士,让他站起身来,接着头部就受到来自猿人斗士的一只大脚的狠狠踩踏,当即昏死过去。
猿人斗士又接着在腕手斗士身上践踏了几脚,用自己可怕的体重把对方的身体踩得瘪了下去,自然也就结果了对方的生命。
在观众们又一次的欢呼声中,伊阿宋转过头来对将军说:“请您留意,这个腕手斗士的匕首上可是淬了毒的,别看猿人斗士赢了这一战,接下来可就危险了。”
他说的没错,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猿人斗士的体力和神志都越来越差,很快就被蓝队派出的下一个对手——另一个长脚斗士占了上风。而最后的结果居然是这个长脚斗士毫发无伤地就把猿人斗士结果了。
再接下来,就是第一局比赛中的最后一场战斗了,双方队伍中都只剩下最后一个斗士了,蓝队自然是长脚斗士,而巧合又讽刺的是,红队的这个斗士却叫“长手斗士”。
顾名思义,这个长手斗士长了两条奇长的手臂,看起来像是某种节肢动物又细又长的前肢,而他的武器也是同这两条长手相匹配的两柄长剑。
他双手各持一把长剑,将它们交叉地斜插在身前的沙土中,等长脚斗士跳跃着向他冲击过来的时候,再突然从地上拔出长剑。剑尖在地上一划一掀,沙土便向着半空中长脚斗士的脸上洒去。
那长脚斗士的眼睛就被沙土迷了,只得硬生生地止了步,将长戟挺在身前做出防御姿态,而长手斗士挥舞长剑的动作却还有后续,他那两只长手拿着两柄长剑再顺势交叉一切,就像是一柄大剪刀咬合在了一起,竟然把那长脚斗士的长戟一剪为二。
长脚斗士吓得魂飞天外,立刻丢了手中的半截武器,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飞速地后退,但长手斗士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去,双剑齐出,在两只长脚上一刺,长脚斗士就腾地跪倒,再也跑不动了。
长脚斗士又揉了揉眼睛,抬头望望墙头上黑洞洞的枪眼,再看看四周,就叹了一口气,便爬了两步,要去捡拾旁边绳网斗士遗下的钢叉。但在他的那只手刚刚触碰到叉柄的时候,几声枪声同时响起,他的脑袋在瞬间被轰成了一团烂泥。
这一轮“角斗之王”的比赛终于结束了,观众们纷纷起立,长时间地鼓掌致意。
将军对那长脚斗士最后的行动所招致的结果感到十分诧异和不解,伊阿宋便解释说这个家伙在双脚受伤后自知没有任何获胜的希望,便求速死,而求死的一个方法就是去捡拾属于其他斗士的武器——这在比赛规则中是不被允许的,每种类型的斗士只能用属于自己的特定武器,否则就会被教头当场开枪击杀。
将军听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脸上又现出一丝颇为认同的笑容来,叹道:“有趣的规则!”
比赛从现在开始暂时告一段落,而尤里卡已经看得口干舌燥,感觉气息都难以喘匀,心脏也像是被一只钳子夹着,在压抑中狂跳着,为了平复这悲哀而惊骇的心情,他一边暗自做着深呼吸,一边掏出手表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时间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这轮比赛虽然有不少场对抗,也因为十分血腥残酷而让人觉得有些漫长,但平均下来每场所花费的实际时间也不过三五分钟而已。
他又看到场地上有一个大木笼升了起来,从中走出一伙正常的克隆人奴隶,他们有的手拿钩子和索具,把那些尸体、碎肉和断骨拖进木笼中,有的则拿着铁锨铲走那些浸满了血污的沙土,然后从背上背着的箩筐中倒出干净的沙子,再将地面恢复平整。
而在这段时间中,观众们余兴不减,依旧在兴奋地各抒己见,热热闹闹的评论声、欢笑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似乎还有人做庄,针对最终的比赛结果开出不同的盘口,而参与的人也颇为踊跃,因为他们已经看过了第一轮比赛,自认为对于两方角斗士的战力都心中有数了——自然,叫嚷着要买红队获胜的人会更多一些。至于他们用来当作赌资的,则是一种被称作“金羊毛”的圆形钱币,想来这也就是北方通用的货币了,所以将军十分感兴趣,便请问伊阿宋能否帮他借一枚来看一看。
伊阿宋微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绘有家徽的钱袋,从中取出一枚“金羊毛”来放在将军的手中。
将军将其掂了一掂,有些讶异地说:“手感挺轻的……”
他又用两指拈起钱币,举到眼前仔细看着。
那钱币在阳光中发出奕奕的金光,正面是一个由双蛇与权杖所组成的符号,外表还布满了许多非常细密的纹理,似乎就是一枚十分精美的金币。
将军看着看着,却越看越奇,不禁又发出一声讶异的声音,同时眯缝其眼睛,更加好奇地研究了一会儿,终于把那钱币捏紧,同时曲起另一只手的食指,在钱币的侧边弹了一下。
但钱币发出的居然不是金属的脆响或嗡鸣声,而是一种十分低沉的、紧凑的闷响,就如指头弹在皮毛上一般。
“这……不是金属铸造的,倒像是用极细的金线编织而成……”将军沉吟着,不甚有把握地说道,然后又掂了一掂,马上否定自己,“不对,颜色虽然像,但也不是金线,否则不该是这种声音,更不会这么轻巧。”
“哈哈,其实您应该能够猜到,因为线索就在它的名称之中啊。”伊阿宋得意地回答道。
他接着解释说用来编造这种钱币的,正是一种山羊身上的金色长毛。这种山羊是“中心”培育出来的特殊品种,它身上长出的毛不但又细又长,又柔又韧,还具有一种黄金般的、几乎永不褪色的独特光泽,所以“中心”下属的造币厂就以之为原料,让奴隶们用一种精细的手法将其编造成为轻巧却耐用的钱币。由于这种羊毛只有“中心”才能提供,而造币厂的奴隶也是在严格管控之中的,所以根本无人能够仿制,这种钱币自然就成了北方唯一的有效货币了。
将军问用这样一枚钱币能够购买到什么,伊阿宋说按“中心”的规定,只要拿着一枚这样的钱币,就可以在克隆人工厂中下一个订单,订单包含四个低等奴隶或一个高等奴隶——他们是等价的,而因为有这个硬标准存在,所以任何可以用四个低等奴隶交换到的实物自然也可以用这枚钱币购买到。
将军听后,口中啧啧赞叹,同时还不停地把玩着这枚钱币,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伊阿宋看在眼中,便慷慨地将其赠予了将军。
谈话间,奴隶们已将场地恢复如初,便带着工具走进木笼,连同在上一轮战斗中那个唯一的幸存者——红队的长手斗士一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