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里窥人

门被风拍打着，吱呀吱呀叫过不停，我坐在椅子上，透过门缝，我看到门外人影时不时闪过，此时，我想到了人性。

时常听到或看到他人对中国民族劣根性的一些批判，曾经鲁迅先生以笔为刀，把一个又一个的中国人送上手术台，一刀刀的解剖，一个个剖析；记得语文老师说，其实鲁迅才是最痛苦的人；当时不怎么理解，他老先生拿着“手术刀”，给那群病者解剖，何等开心，何等痛快；后来，自我认知在经过岁月冲刷之后，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连自己都不敢解剖的人，是不配去剖析别人的。

谈到劣根性，在鲁迅之后，有一个叫柏杨的愤老，他可不像鲁迅先生那样——写阿Q赋予多重人格、写祥林嫂还不忘间或一轮、写闰土打上麻木不仁烙印……，他在《丑陋的中国人》一书中虽直抒胸臆，但也是阐之未尽，所以他是不受人们待见的，后来他跑路了，真的跑路了；因为总有一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他们打着为了糊口养家幌子，干着千夫所指之事——诬陷；后来巴金“忏悔”：“奴隶，过去我总以为自己同这个字眼毫不相干，可是我明明做了十年的奴隶！……我就是‘奴在心者’，而且是死心塌地的精神奴隶。这个发现使我十分难过！我的心在挣扎，我感觉到奴隶哲学像铁链似地紧紧捆住我全身，我不是我自己。”阎真“忏悔”时不忘刻画《沧浪之水》中池大为的那群同事，那脸嘴，尤其丁小槐！我呸！原来人还真的能活成狗样；其实，身边不缺忏悔之人，一直不缺……

记得《三字经》里面就说：“人之初，性本善”，在诸子百家中也有人说：“人之初，性本恶”，所以从古至今孩子们从小就得学尊师重道、三纲五常，不然你就违背天理人伦，违背圣人仁道，这可该天打雷劈的；此时，风已停，门又合上，人影消失；不用想了，他们肯定关起门来背诵中庸之道——明哲保身，没猜错应该是这段话，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摇头，幌脑，子曰：“……”

国人中也有那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者，这种人甚是少见，奇见也！他们在未掉进“酱缸”时，未经过染料的浸泡，是不可能立足生存于这个社的,后来不是穷死就是饿死;但凡掉进“酱缸”的人，都会被其所侵染，奇见也！正可谓“夫酱缸者,侵蚀力极强的混沌而封建的社会也。也就是一种奴才政治,畸形道德,个体人生观和势利眼主义，长期歽丧，使人的灵性僵化和国民品质堕落的社会。”国人天人喜好做官，古代很多著名诗人词人是不怎么关心自己文采怎样的，但是他们都关心自身经世治国之能，假如让他们走仕途，当大官，那可就不得了；可惜了，他们运气不佳，没轮上他们当官，没当上官，当然不开心，不开心当然要骂当官的了，且不骂不爽；但有一天骂官者偶成当官的，那就不一样的，啧啧……

风又起了，门开了一条缝隙，又有人走过，透过缝隙，仅见他们身体部分，使人联想到古代裹小脚的妇女和被割掉老二的男人们，缠足和被阉割者认为这是上天的赐予，旁人也只得作羡煞之举，上天好生不公平，居然不选择我等。此后他们逢人就说：“上天好生不公平……”，闲聊时说、饭桌上说、就连谈正事也不忘记说上几句：“上天好生不公平……”也不知道是假话，还是毒话了，更无从考证是羡慕还是嫉妒了。

有的国人喜好背后谈论他人是非，喜说“小话”，碰到说平常话的人，自然认为他人说“大话”，当然，也有嗓门特大的，有一则笑话这样说：假如有一天你从飞机上掉下去，听到周围声音嘈杂，不用想，你到中国餐厅了。啧啧啧……写到这里，我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奇丑无比的怪影，伪善这层面皮已经在他脸上慢慢腐烂，甚至他的内脏也开始受到影响，也开始发臭，臭不可闻，我坐在椅子上，他躺在地上，即将死去。

我自爱门外的人影，但是我讨厌挡住人影的门。

门又随风半开着，门缝中又有人影闪过，而我只想把门敞开。

                                                                                                      李土土  戊戌年。

          （不喜勿喷，喜欢记得点击小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