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收到爱的信号,也将屏蔽痛的干扰。所以伤了累了崩了您不知道。
那是一个寒冷冬夜,漫天飞雪,紧闭的木窗柩在呼啸的寒风中发抖,线路经不住风雪侵袭已经断电快半个月了,屋里都伸手不见五指。露出光亮的地炉边围坐着一家六口,不对,是五口,做外婆的去世还不足月。地炉的半边还搭着壶水。只听得似乎想连房顶都掀掉的风声,连一男一女两个不足10岁的幼童都静静的围着炉火取暖不言语,甚至沒有表情的静默。
又一阵风袭卷而过,只听得被栓着的大木门“吱~”的一声响,门柚转动的声音像一块寒冰剑直刺心神,随着被吹开的门缝,一股寒流袭来,端坐在小凳上的小姑娘一阵寒颤。
“娘!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快来烤火,这多冷的天呐?!”女主人扭头看向被吹开的门缝起身迎了上去
“娘已经过世了,六妹,你别再发疯了!”男主人起身去拉没拉住,女主人已经走到大门囗
“哥……外婆……妈……啊……”小姑娘似乎也看到唯一和她说话唯一不会揍她的外婆,心神混乱和恐惧远超过了风雪肆虐的寒意,嘴里胡乱哭喊着,还没追出门,又一轮狂风袭来,两扇大门“怦!”的一声被彻底打开,六岁的小姑娘在劲风中跌地,门角顺风势像扫垃圾一样扫过她幼小的肩膀,蹭过她的脸侧和头发,小姑娘费力的爬起来,她似乎真的看到外婆就在离她不远处,还向她招手冲她笑呢。可是她往前外婆却像神仙似的飘远
“不!外婆,你带着我嘛!你不要走!外婆!”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还要往外追却被一双手扯住
“你也发什么疯啊,尽添乱,外婆已经死了!不在了!黎芬你给我回来,不烤火就去房间呆着。”是九岁的小男孩拽住了妹妹。
“不!外婆真还活着,我刚见到她了,我要她带着我,不要丟下我,哥你松手,我要跟外婆去!”小姑娘拼命想挣脱
“我说你清醒点儿,赶快去房间呆着你!”说话间小姑娘已经挨了男孩两拳,可依然挣扎着想往外跑,在强风中腿脚不稳再次跌地
“你别发神经了,快回去!”男孩边吼着边拽着小姑娘的手连拖带拽终于送进房间
“叫你发神精!叫你发神经啊!赶快睡去!”愤怒中小男孩又踹了小姑娘两脚,小姑娘哇哇大哭,她心里清楚的明白:自己哭不是因为疼,而是回想到她亲眼见过外婆被装进棺材下葬,外婆是真的回不来了。
小男孩 “怦!”的一声关门同时丟下一句话来“不想死就快自己起来栓房门。”径自离去。
小姑娘独自在黑暗中爬起来,脱了鞋,在床角也是墙角处裹了被子蹲坐着缩成一团,哭的瑟瑟发抖,感觉有黏稠的液体顺着头发流向耳边和脸颊,如果被子沾上血迹妈妈又会生气又会被揍,心里想着自己被揍死才好,本能依然怕疼的捂好棉袄帽子,睁眼是无边无际的黑暗,闭眼听到风的嘶吼像是已经幻化成恶魔围着她撕扯,小姑娘终究没去栓门,比恐惧更能吸引她的是如果她真被打死了该多好,兴许就真能和外婆在一起了。小姑娘在黑暗、寒冷与疼痛中睡去,又在女主人肝肠寸断的哭诉中醒来
“……老娘啊,你怎么能不管不顾一个人走了?!你可真是个狠心的娘,接你来6年你病三年,好容易看你好转点却又撒手就走。你丟我一个人怎么办呐?!怀着我都沒了爹,为啥不把我堕掉,我活着就是个错误。生了我们6个养不活又全送人。朱家养了老大,16岁要拿去换彩礼嫁给傻子,老大九死一生逃出来,她早把你恨透了,你还相信她的话,逼我嫁给这个烂良心的穷鬼,他女人嫌他穷不跟他还一直勾勾搭搭,我该早些年接你过来一起住,让你亲眼看看你们中意的女婿是怎么折磨我的,你本来哪儿有这个孙女子啊?只能生两胎,我二胎是个儿子呐!你听得到吧?我知道老娘你今天回魂了,我二儿子就快生了被你女婿和他野婆娘合起伙儿来打流产了啊,老娘,老大欠烂心的人情拿我还账的你也信啊?你们合起伙儿来推我进火坑,还要伺候他疯子娘。我就不孝了,我恨你们啊老娘,你回魂回来了你来掐死我吧,我们也两清了,我不欠你的命了,也算是帮我啊,你掐死我我就不用再牵绊两个小崽子了……”
“行了行了,老娘她也听不到,阵年旧账垒起来翻,我这几年对你难道不好吗?”男主人的阻止声
“这几年?!这几年不过是你野婆娘从嫁了人受了管制,她现男人比你强了而已。你一句陈年旧账里面可是你儿子的一条命呐!我早也不想活了,你个烂良心的你连我一起打死算了……”女主人越哭越激愤
“行了行了,你不是也有你的兵哥哥吗?信都存了一大箱,老大都到处走了还来找你,我也没和你计较呐”男主人烦燥的回应
“是啊,有哇,他可比你好上万万倍,你提鞋人家都嫌弃,要不是老大使计策,老娘硬逼迫,戳瞎我一双眼睛也不会跟你这个烂良心的。天下哪有你们这样的狗男女呀?结婚有孩子了还纠缠不清?”女主人声嘶力竭
“那人家不也嫌弃你拖个娃子了嘛,要不然找到你,你们还不私奔?”男主人也不相让,紧接着打斗声,叫骂声连成一片。
小女孩吓得嚎啕大哭却也爬出床来叫喊着:“爸妈你们别再打了!别打了!”
“爸!你别打我妈!阿芬,快拉住爸呀!”小男孩的声音
黑暗中阿芬巡声扑过去也拉住男主人的手,隐约中好似哥也抱住男主人的腰。这时好似女主人扔了椅子过来打到了男孩,男孩“啊!”的一声惨叫滑跌在地。
“哥!……”阿芬松了男主人的手,男主人也弯腰去扶小男孩“阿虎!你可别再出啥儿事了!”男主人声音哽咽
“哥……哥……”阿芬哭着围过来
“阿芬,别哭,哥没事儿,像是打到肩膀了!”阿虎说着爬起来
“谁叫你们来参合的,都给我滚开!”女主人的咆哮
“你今晚上是非要打死一个你才甘心是吧?!”男主人也再大吼
“妈!不要!”阿芬哭着去拉女主人的手,女主人手上似乎还捏着锅铲
“你这该死的丫头,你二哥的死沒准儿你也有分儿,是不是你个扫把星克的,养女有什么用?!娘生6个女就我这个老六养老送终,冷到棺材板里头,老大老二还为送礼多少打架,就连我也穷到卖米都不够买药钱,养女有啥用?”女主人边激愤不平边去墙角摸索什么。
“阿芬你个蠢货还不跑?!”黑暗中阿虎抓住阿芬的手往房间里跑,还是来不及栓上门,女主人手持平常都备有的藤条闯进屋来,阿虎被推出门去,藤条像漫天黑暗中的巨网落下来,阿芬无处可逃。
“天啦,快停手!别再打了!这半夜三更的,风雪声够大了,你们闹的声还大”是邻居赶了过来。
最后耳边只有风声和隐约的自言自语。阿芬微眯眼巡声看过去,地炉边老奶奶独自坐着还在烤火。
“亲家母听说你回来了呀,回来好,坐,烤火!烤火!天冷呐!咋个睡!烤火好!”听着听着,阿芬似乎又看到了外婆,可是她已动弹不得,连发声都卡在喉头。
心里想着:妈是爱我的,至少舍不得我死,所以换了藤条;我爱爸妈,是我不好,本不该有我,我的存在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