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灘

從寓窗無需遠眺，任性兀入海水的一塊狹長陸地，顯然那裡。我們初來此地，就莫名被它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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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時，它滿身翠綠，我們首探綠洲狗灘。

車程三四分鐘。先看到招牌Albany Waterfront Trail,地圖定位卻是Dog Beach，一查“傳說” ，原來它以遛狗“聖地”著稱，故以狗灘遠近聞名。其上，難得個半鐘頭脫離狗繩的狗狗們確實多，樣態之豐富也可作為狗灘的魅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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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怕狗，怕它們的或熱情或瘋癲。不過對狗灘則一見鍾情。它迎來的太平洋的海風不論何時都張狂至極，它遍佈各處的斷瓦殘垣總能不時閃現藝術的小靈光⋯⋯而這些，不足以讓我們再再而來。我們愛狗灘，大概是愛它永遠都有的荒原感，雜草蔓延的“孤島”上，在高緯度特有的超長夕陽時段里，風漲衣衫，讓你不由自主地蹦跳奔跑與搗亂，讓你忘掉“荒原”外的一切束縛，你就是草上的螞蚱，你就是風口的蒲公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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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精力充沛，在這裡，自然舒展，迎風更搗亂。草、枝、石頭和野花，她愛哪一個彷彿永遠都不夠。如果偶遇一洼雨季的積水，她似乎折騰的是“天下”，蹲在那裡開始“永恆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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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們邀請嘉寶哥哥一家同來，俏皮的蘆葦桿成了哥哥妹妹的寶貝，怎麼耍都有理，一樣就是十八般武器。夕陽餘暉打在他們身上，自由真正彰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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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灘上雜草一大片，另一端也有大樹數株相伴。一棵被藝術，其身形的開闊和色彩的頑皮似乎都在邀請我們練習久違的淘氣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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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個小時吧，就可以在狗灘上玩得酣暢淋漓，身心完全放鬆下來。原來，黃昏可以比清晨更有修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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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的一天，再來狗灘，滿目蒼黃，驚呆的情緒很快被油畫質感的美壓倒。枯草地里“塞上秋”，更待何時。手舞足蹈，演幾出“收割”的“喜劇”。“劇”是演的，喜悅卻是真真的。與自然榮枯，何等福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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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今，時值深圳流火的六月，狗灘上依然冷風持續，不加衣不敢來。玲瓏仍舊種愛老農的扮演，像《白鹿原》里的白稼軒一樣愛著土地的產出。她拿著枯草，對天質問，大風啊，你為什麼把我的莊稼吹跑了！那神情，演得好帶“荒原范兒”。兩個大人，舞台感更強烈，不跑不占地不以為“擁抱荒原”。我們甚至覺得，下次不在深高草叢後扮演一下《西遊記》的打劫片段，就不能夠表達內心對旱季狗灘的熱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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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灘，我以為舊金山最溫馨的地方。一家人，夕陽里，載歌載舞擁有全部的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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