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系列
《一》
1、天色暗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明月。我心中一阵抽搐,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抓了一把。我看了看紧锁的房门。心中一阵冷笑,难道那些人就这么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们了吗?
这是一所牢狱,我们被那些人人抓了进来。
我迫切的想要将手头上的消息传给其他的同志,我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终于,下定决心的我站了起来。我开始视察屋子里面的情况,他们那么想要找到我的秘密,一定会一直在监视我。而我如果想将消息传出去的话就一定要小心,不然的话可能会引来大祸。我看着灰白的墙壁上面有些许许多多的手抓的痕迹,我心想,那一定是他们折磨我们同志遗留下来的痕迹。真是人面兽心的家伙。
我战战兢兢的走到一面墙壁上,用手仔细的在墙壁上面探查。但是许久之后没有任何的发现,一定在其他的地方。我将其他地方都探查完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我心中一阵狂喜。但是随即便被一股喷怒给掩盖了。他们竟然不对我做任何的监视吗?这不是看不起我吗?我有些愤然的走到窗子边上。看着窗外皎洁的明月心中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虽然我找不到任何的可疑之处,但是我心中还是告诉自己要谨慎小心。
我趴在窗口上面,双手紧紧的抓住那围住窗口的铁栅栏。双耳不敢有丝毫的放松。高度紧张的我额头上开始布上了密集的汗珠。我的手却不能放开,窗外是死一般的寂静。月光照在树上在地上形成奇形怪状的影子,我看着那些影子,生怕它们会突然张牙舞爪的向我扑过来,我额头上的喊汇集一起,形成汗流流进我的眼睛。一股生涩的疼痛传来,我却不能伸出手去擦拭。
是时候开始联系那些同志他们了。
布谷布谷....
翌日,我颓废的坐在地上,我顶着黑色的眼圈坐在地上。为什么,竟然没有丝毫的回应,昨晚我努力的试图联系他们,但是竟然没有丝毫的回应。我开始迷茫起来,难道说这里没有我们的同志?不,不可能。我记得那天我被抓进来的时候我见过了和我一样的人。他们脸上都是一股毅然的神色。他们也看到了我,我分明看到他们眼睛不可擦觉的对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难道他们遇害了?我又想起了那些遮脸的男人们。他们心狠手辣,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我开始在心里面祈祷,希望还有我的同伴。
这时,房间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我心想,我一定要将这些问题问清楚了。就算暴露自己也不在乎。
咣当…..
铁门被打开了。又是那个遮脸的男人。他手里面拿着一本记事本。我想,那一定是想逼我招供。心中明了一切的我依然无惧他们。果然,他开口了。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竟然还关心起来了。一定是计谋。我直接开口说道,你们别白费心机了。我是不会说的。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起来,狠狠说道,看来你只能在这里一辈子了。
露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了吧,想把我们囚禁在这里一辈子。不让我们完成伟大的事业。
今天下午散心。自己准备一下。他说完就走了。临走前我看到他在白纸上面写了些什么。一定是他自以为从我这里得到了什么秘密。不过我确信自己并没有暴露什么。
我又想起她说的话,今天下午散心。
那是他们将那些囚禁的人聚到一起,出去外面散心。但是我却知道那是他们想要套取外面秘密的手法。我心中冷笑一声,也许我能在这次散心中找到我的同志。
3。吃过他们从铁门外递过来的饭后我躺在床上假寐,一夜没睡的我似乎有些疲惫。但是大脑却异常的活跃,我心中想着待会该如何和其他同志取得联系。我从床底下拿出原先被我躲在床底下的烟头,我将半截烟头放在鼻子下狠狠的吸了大口。但是我发现我并没有任何可以点燃它的工具。一直没有。
终于,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我知道,这是散心的时间到了。每个星期的周末都会有两次散心的机会。通常来说都是星期一这天人比较多。
我将注意力集中起来,想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我从自己的牢房里面走了出来,我看到外面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群了。他们和我一样都穿着白蓝色的囚服。看上去毫无生机。而抓住我们的人却总是用口罩将脸给遮住,我想这已经证明他们就是坏人了。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会如此,不然他们为何不敢露出自己的相貌?
楼道里面的囚犯们神行各异,有的人手里面抱着破布人偶,有的低声自语。更是有一些勇者们,疯狂叫嚷着,挥舞着手臂想要攻击戴着面具的人。我正为他的勇敢和好身手叫好的时候他却被几个遮脸人带走了。我心中一阵忧虑,他会不会出事。
到了外面的花坛之后我一个人找了一个角落默默的关注着和我一样的人,但是我发现这样的话我根本认不出来。也许是因为他们没见到我的缘故。我站起身子,我没有忘记警惕的向身后看去,发现遮脸人并没有跟着我。我放心的向前走去。
依然是白蓝色的囚服,眼色无神。但是我还是向前走去了,万一他是装得怎么办。
哈,感觉怎么样啊。我开口道。用那些遮脸人的话问道。
他头都不抬一下,依然看着前面的空地一语不发。我并没有放弃,又再次开口道,组织有新的安排吗
果然。他听到我这句话之后有一些反应了。眼睛一眨。但是还是没有说话。我想,他一定是我的同志。但是不敢说出来而已了。不然他为何要眨眼呢?
晚上,我回到自己的牢房,我心中有些苦恼,下午的时候我和每一个人都过去试探了一下。我发现每一个人都像是我的同志,虽然有的人见到我扭头就走,还有的和我相谈甚欢,虽然我不知道他们说什么。甚至有的人癫狂的对我大打出手。但是毫无意外,我都看到他们都对我眨了眨眼。
这么多人都是吗?我突然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普通了。就像原本很少的商品突然大街上都摆地摊卖了。但是如若不是,他们又为何对我眨眼呢?
4。我记不住我多久没认真躺在床上睡觉,好像自从我被抓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安稳的睡过觉。虽然以前我也是不安分。但是不至于如此。我突然想起我的父母,我很感激他们。而他们也对我很好。但是令我有些疑惑甚至不满的是他们总是会背着我嘀咕些什么。而我还不时看到母亲偷偷的哭泣。
从我记事以来家里面就没有来过几个客人,就算有也是把我关在房间里面自己玩。到吃饭的时候他们端进来给我,我从开始的哭闹到后来的不反抗。只要有客人来的话我就乖乖的自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有一次我偷偷的听他们讲话,前面的我已经记不住了。但是后面我听到了说到了什么病情,我仔细一听,竟然是说我的,客人询问之后父母的什么暗淡了。没有说话,只是摇头。客人又说叫带去什么医院。小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我还是记得等到那个客人走了之后我跑了出去问父母怎么回事。但是他们还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只是母亲将我搂在怀里面不停的哭泣。我真是搞不懂他们。
后来,我和父母终日在医院度过,东奔西跑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医院让我感觉像是一座监狱一样。我很想逃离那里。
后来,我开始反抗他们。怎么说也不去医院。一个人待在房间里面。就在那个时候我有了伟大的理想。而我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同志。我们发誓将毕生的精力投入到伟大的事业中去。
慢慢长大的我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后变得愈加开朗了。但是不知道什么父母却是很不开心的样子。他们开始劝我出去走走,我有些反感他们了。他们难道不知道玩物丧志吗?拥有伟大事业的我是不可能胡乱出去走动的,万一让这个黑暗的社会玷污了那高贵的理想那是何等的罪过?
我还记得我被抓进来的时候那些遮脸人丝毫不顾忌我的感受将我搬上了车,而我也为了掩护同志们而甘愿抓了进来。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不过很快我就明了了。
竟然是他们。我最尊敬的父母,他们难道也是那些人的同伙?说来让人笑话,我最亲爱的父母竟然就是出卖我的人。我愤怒了,不顾情分的开始对他们破口大骂。周围聚集了很多人,他们在看着我笑。有的人看到我义正言辞的呵斥自己的父母后都是不自然的低下头。那些人我都很熟悉,有隔壁的李阿姨,有他老公。他老公的老婆……
很多人,以前对我嘘寒问暖的人都在。但是他们看着我被遮脸人生拖硬拽的拉向囚车却没有一个人阻拦。我看到他们脸上竟然若有似无的挂着阴寒的笑容。让我感到一阵惊悚。我深刻的意识到我必须完成我伟大的事业。让他们这些人丑恶的灵魂得到净化。让所有人得到净化。包括我的父母。
虽然我的母亲哭的很伤心的样子,但是我却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她这样做无非是给人看的。我冷笑着看着她,暗想,她这样说不过是弄出一副大义灭亲之后的感伤来体现自己的伟大罢了。她看到我冷笑的嘴角,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她却猜不到我竟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戏。
我必须让所有人得到净化。伪善的把戏。
5。 我回想着过去的种种,突然意识到好像除了我自己,所有人都在孤立着我。他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但是我觉得我至少还有我的同志们。我并不孤单,但是如今想起来。我除了自己,什么也没有了。那些我最亲的同志们,在我被抓进来的时候不见身影。在我寻找他们的时候没有找到,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及时的出现。好像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被抓起来的时候那些嘴角挂着阴寒笑容的人们中间那个虚伪的抹眼泪的女人,那是我的母亲。现今想起来,那伪善的眼泪似乎能灼伤到我 。我突然很想见到他们。或者说,我很想见到我一直信任的同志们。尽管他们从来没有帮助过我。我渴望逃离这个监狱。逃离这里。
我从未这么渴望做一件事情,我要逃离这里。我开始了我的计划。好像听到别人说如果只要我们表现得和他们一样,那么,他们就会放我们走。虽然我一直觉得这是一个阴谋,那些遮脸人们不过是想要套取我们的秘密。但是现在我已经不在乎那么多了。如果真的成功的话,那么我就可以逃离这里。而且我对自己的智慧有绝对的自信,我能不暴露自己的秘密。
午间,又到了正常遮脸人巡视的时间。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刺啦。
沉重的铁门被打开了。依然是一个遮脸人。看不清面貌。
他已久开口问道:“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了。”
我将脸上的肌肉收缩,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道:“医生,我想我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虽然他们自称医生,但是我却知道,他们就是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
遮脸人看到我这样子明显愣住了。他一定觉得我和平常不一样。他有些不确信的样子又问了 我一遍。
”医生,我真是的没什么问题了。这些天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可以出院了。“我和善的说道。
遮脸人似乎不敢相信,他将手上的笔在白纸上面不断的写着一些什么。我依然安静的看着他。
最后他说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叫张医生。“说完他就急冲冲的跑了出来,门都没有关上。我看着大开的铁门,我真想从这里就跑出去。一下子跑得远远地。没人找得到的地方。但是我还是忍住了。我将指甲掐进手指里面,疼痛让我清醒一些,我在脑海中想着等会要怎么做才能回答他们的问题。
果然,没多久。遮脸人又回来了。看到我依然在房间里面他不可擦觉的睁大了双眼。他说道:”你和我来。“说着便走在了前面。我在他身后跟着。
到了一个办公室门前,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悦耳的声音,那就像是从你脑海深处传来的一般,击中你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让人忍不住放松。将自己所有的苦恼与她述说。
门开了,遮脸人进去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进去之后我面前坐着一个也是遮脸的人,但是娇小的身体让我有些不敢相信她会是一个冷血的侩子手。
坐吧。她说。我楞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先开口道:”医生你好“
她点点头,”看来你回复得不错。但是你觉得你能出院了吗?“
我很想大声开口说道,当然,我一定要出去,现在就出去。但是我的理智还是让我沉吟一下才开口道:”嗯。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必要接受治疗、 因为我觉得现在我的没什么问题了。完全能出院了。“
她说道:”很奇怪,我们这里的病人虽然有些好转,会要求出院,但是很难看到像你这么 有条理的人。说实话,你这样反而让我有些不放心你出院了。因为据我所知,你昨天的时候还是和其他的病人一样的。“
我心中一颤,这个家伙。竟然这么谨慎吗。
我苦笑一声:”其实,我应该是不久之前就恢复了。只是我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听到我的话她显然十分的吃惊,看着我说道为什么。看着她那明媚的大眼睛,我心中有些惧怕。但是我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可能说来让你们笑话,因为我觉着在这里比在外面要好。呵呵。这里面的人虽然都是不正常的,都是疯子。但是他们却不会像外面的人那么尔虞我诈。“我在赌。在赌她是一个女生,一个感性的女生、果然,听到我的话她眼中闪过一丝的忧伤。轻轻的点头。
我暗松一口气,但是还是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我脸上也是配合的带着一抹低沉的神色。
她将脸上的口罩给摘了下来。看到他容颜的时候我呼吸一窒,那绝美的脸庞让我忍不住将所有的一切说出来。我和她说,其实我是为了逃离这里才这样做的。突然,我看到她大眼中闪过一丝的疑惑。顿时让我冷汗直下。我微微欠身说道:”不好意思,失态了。“
她才点点头,我想他是习惯了 我这种目光了。
”叶宇是吗。你可以出院了。但是要明天才能离开。因为我们要联系你的父母来接你。“她说道。
我心中大喜,随后便是一惊。我笑着说道:”我想,不用让我的父母来接我 了。我可是记得我家在哪里哦。“我将记忆中那个地址给她说了一遍。”您想,如果我这样一个人回去的话我的父母看到原本疯掉的儿子自己一个人平安回来回事怎样的表情。“
”嗯,那么就这样吧。等会我给你办出院手续。你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我遏制住大叫的冲动礼貌的对她说道:”辛苦您了。“她微微一笑就出去了。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我可以出去了。可以逃离这里了。逃离这个监狱了。
6。翌日,如我所愿一般我真的逃离了那里。我带着睥睨的目光看着还在里面呆滞的人。不时流露出一副怜惜的表情。故作叹息:“真希望他们早日康复。”心中暗道,同志们,你们一定要和我一样逃离这里啊。
车水马龙的街道让我有些陌生, 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或许有人相互踩了对方一下,不知道是否说了抱歉。曾经熟悉的街道现今让我有些寸步难行。没有丝毫头绪的我简直不敢迈出那一步。向左还是向右。
难道说真是让我像在监狱里面说的那般回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吗?毕竟他们也是出卖我的人啊 。但是为什么想到那个女人哭泣的样子会有些莫名的揪心呢 。那伪善的眼泪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也许,我真是该回去看看。就只会去看看,不和他们说话。然后再去找我的同志们。嗯,只能这样了。
我沿着记忆的路线走着,路上的行人看我的目光有些异样。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我看到有的人拿出了电话,不知低语些什么。我惶恐了,我一个人肯定不会是他们的对手。我将衣服拉高,试图遮住自己的相貌。但是没用。我只能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要回到那里。我突然又想起了父母。如果是他们,一定不会这么看着我的吧,我好像明白了他们以前为什么总是把我关在家里面不让我出来。
路过的人看到我的时候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目光,仿佛我已经成了动物园里最热门的大猩猩。他们都回头不停的张望着,有的人人拿出 了手机拍照。我想回家,不想被这么多人围着看。
不管怎样的尴尬,后面发生的事情只会更加的尴尬,所以不要为了现在的一些尴尬而犯下后面更大的尴尬。
我心中默念着他们都是罪人,他们都需要净化。但是尽管我这般祈祷,他们还是止不住的将目光投向我。我感觉我快疯了。
渐渐的,我习惯了这种目光,也不再排斥了。我只顾低头走自己的路。想着要如何找到我的同志们。
到了吗,我抬起头,看看自己熟悉的地方。从这里进去之后向左然后直走,然后向右就到。 但是我却不敢进去。我在角落里面看着,不知道是不是能看到父母的身影。许久等不到的我走到河边。已经是晚上了,有些冷。我坐在地上左顾右盼的。远处,一个精致如瓷娃娃的笑女孩蹒跚的走着,后边一个女人在打电话,像是在吵架。小家伙歪歪扭扭的走到我身边。明亮的大眼睛灵动的看着我。我心中一叹,为什么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是这些不开化的人的孩子呢。
小姑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捏住了我的鼻子。我做了一个鬼脸。小家伙开心的笑了起来。这时,她妈妈在叫她,她又回去了。我叹了一口气。坐在原地不动、突然,一声尖叫让我一惊,转头看去。那小女孩不见了踪影,而她的妈妈在河边发呆。听到河里面一声落水声,我来不及多想。跳了进去。夜晚里看不到小女孩在哪,只是若有若无的听到哭声。我朝着哭声奋力游去,这时 ,我才知道自己的水性是如何的不好。
河边已经聚集了几个人,拿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微弱的亮光也比方才强上很多。不久之后我找到了小姑娘。但是我发现我已经没有力气了,冰冻的河水让我我手脚已经发软了,感觉自己救不了小女孩了。想起刚刚小姑娘欢快的笑声,我回光返照 一般,将小女孩抛出河面。好累。有人接住了。真好。
翌日,新闻:从某精神病院跑出一名妄想症病人,该病人挟持一名3岁小女孩跳河。经过好心人努力,小女孩成功救上岸。而那名神经病患者已溺水身亡。
----------完----------
《二》
1,
天色暗淡下来,一阵急促的汽笛声将我从床上吵醒。我揉揉眼睛,看到房间外面不时闪光的灯。我暗笑一声,看来又有病人进来了。几个小时之后吵闹声终于慢慢安静下来。我也慢慢的沉入梦乡。
一夜无梦。第二天天色刚亮我就醒转过来,其实就算我不醒来也睡不着了,外面的人天色刚亮的时候就开始吵闹起来。从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这反倒是让我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狭窄的房间里面就只有一张白色的床和床尾的一个马桶。我进来的第一天就是要求换一个马桶,原本那黑乎乎的样子让人实在是不忍坐上去。但是很显然,他们不会理会一个疯子的请求。而且他们也不相信一个疯子还会在意什么卫生。无奈的我也只好作罢,不过每天早上的洗脸水都被我弄来清理那个马桶了。
不过显然那些污秽的东西没有那么容易屈服,可能是我的表现还算不错,还是活着他们被我烦了受不了。他们最后还是没有给我换一个新的马桶,他们说一个疯子用新的有些浪费了。不过他们却是给了我一瓶草酸,让我自己清理。其实这是不符合规矩的,这些东西是可以要人命的,但是他们却是给了我。看来他们对我的确是比其他的病人好了不止一点。
终于,花费了半瓶的草酸我是将那黑乎乎的马桶给清理干净了。整个人也感觉清爽了许多。好像被抓来的阴翳也减少了不少。
这是一个精神病院,而我,是里面的一个病人。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样了。当然,我说的是病院外面的人。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刻意的避开他们,原先的那些朋友在我刻意的疏远之下终于是让我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孤家寡人。身边除开父母之外再也没有人和我说话了。而我也生怕被他们察觉到自己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也是变得一语不发。
但是让我有些没有料到的是我是精神病的消息还是传了出去,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上完下午两节课的我趴在课桌上休息。自从我刻意的疏远别人之后我也就没有了同桌。我的位置在最后排的位置。而我前面也没有人坐。空出了两张课桌的空位。而我也乐得这样,不然他们离我太近的话会发现我的秘密的。
高三的课程总是排的满满的,下完两节课之后有些疲倦的我趴在桌子上休息。想着先前老师讲的题目,说来也是奇怪,原本是优秀生的我老师再也不理会我,也不再提问我任何的问题。这样让我很难受。就像原本属于我的荣誉被人抢走一般。但是我却是不敢和老师说出来,生怕我一开口就让他们知道我是神经病。
趴在桌子上的我被夏天的阳光晒得有些昏沉。老师不例外的拖了几分钟的课才出去。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几个女生偷偷的在讲一些什么。原本没有在意的我恍惚中好像听到了谁笑骂一句你神经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一震颤抖。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怎么会。我隐藏得这么好,她们怎么可能会发现。怎么会。我明明就隐藏得这么的深。或许是我听错了,我这样安慰自己,再凑过耳朵去想要听到什么消息。
那女生说完神经病之后另外一个女生又说道:“你才神经病呢。”说着,几个人嬉笑着打闹起来。
这句话我听得真切,的确。她们是说神经病。对,她们在说我神经病。她们发现了我的秘密。心中一阵挣扎的我全身颤抖起来。桌子也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抖动起来。几个女生仿佛发现了我的异常。或许她们这个时候才知道她们已经暴露了我的秘密。但是已经晚了,我已经发现了她们发现了我的秘密。
不,不,不….
我喘着粗气嘴里一直喃喃着。不…不….不能….不能够….她们…不能够发现我的秘密。
终于,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反驳她们的话。没有证据,她们如何能这般说,这简直就是污蔑,虽然她们说得是对的,但是她们又不是我,如何能够知道我的秘密。不能够….不…阻止她们。
我站了起来,苍白的脸色狰狞的嘴脸让我想起来都有点害怕。我都能感觉到我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鼓起来,仿佛血管就要爆裂一般。我站立起来,丝毫没有意识到我的课桌已经被我掀翻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我不是神经病?你们….你们…你们污蔑我。”我颤抖的手指着几个女生。几个女生显然被我吓到了,惊恐的眼神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知道她们必然是内疚了。班上所有人都被我的动静吓到了。都是纷纷转过身子看着我们这边。
我指着几个女生继续说道:“你们毕竟道歉。必须….”
我丝毫不理会几个女生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我心里面一直想着要让她们认错。这样的话就没有知道我的秘密了。我喘着粗气向几个女生走去。看到她们迟迟不说话,我心中愈发的担心起来。要是被别人知道的话那么我就真的没有秘密了。
说啊,快点说对不起。快点…
你们怎能…….怎能……
我右手抓住一个女生的脖子,紧紧捏着。女生的脸上一阵发情。
后来终于是有人出手了。那个女生没有道歉,不过她却是住院了。而我是被警察带走了。盘问之后我就被送到了这里。我最恐惧的地方。精神病院。
也就是所谓的……..疯人院。
.2.
冬天了,我也裹上了厚厚的衣服。每天的生活就像是发条扭动的痕迹一般一成不变。或许我真的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疯子,我学习医务人员的一举一动。或许因为我是个疯子,我觉得自己不配生活在阳光底下。我极力避开我遇见的每一个人。不言不语。想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下雪了,对于雪的渴望让我鼓足勇气透过窗口偷偷看外面被大雪覆盖的世界。那是我第一天走出自己的房间。我被那银装素裹的世界深深吸引着,那冰冷的美丽令我着迷。近乎痴迷的我断断续续的迈出了自己的房间,身上有些单薄的衣物仿似不察觉到周围的冰冷。
看着洁白的积雪,我近乎落下眼泪。多么完美的雪。这么漂亮,让人入迷。我走在积雪上面,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那难道不是天籁吗?一颗树上没有了树叶,但是被冰雪堆在枝头。显得无比的自然,就像是长出了白色的树叶一般。晶莹无比。令人陶醉。
那树下站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个女孩。我眉头一皱,觉得她为何能够在这美丽的世界中站立着,难道不是只有我才会欣赏这般美妙的事物吗?一群疯子的他们又怎么懂得去欣赏这么美妙的雪。
我上前去看,我却有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那洁白的长裙在雪花的映衬下彷如雪花仙子一般,那树下竖着一块画板,女孩身上只穿了一件长裙。雪白的肌肤和雪花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近乎看不到一丝的血色。女孩手中拿着一支铅笔,在白纸上一笔一划的勾勒起来。我看不到少女的脸,我不敢靠得太近。只在她身后紧紧的看着。
听到她口中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觉得世间最美妙的事情不过如此了。控制自己呼吸的我看到她的画纸上勾勒出了一个女孩的样子,在一颗树下画着什么,那不是她自己吗?
我想要远离她,生怕自己玷污掉这么美丽的画卷。我转过身子,轻手轻脚的想要原路返回。
“就这么走了吗?”一个声音传来。我全身一震,在冰冷的雪天我的手心却是开始冒出了汗。
她不是和我说话,肯定不是的。我心说道。
我继续往前走,才走了几步。声音又传来“你是谁啊?”
终于,我转过身子。那女孩已经面对着我。我几乎要窒息了。胸口一阵压抑。让人无法呼吸。
在我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精致得和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弯月一般的柳眉下面是一双晶莹的美目,那清澈的眸子仿佛是世间最纯净的东西。看上一眼都会让人为之融化。坚挺的琼鼻让女孩显得有些俏皮,樱桃一般粉嫩的唇,笑起来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温暖,嘴角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看上去又多了几分艳丽。但是一身的长裙在雪地里就像是不染尘烟的仙子一般。
我嘴唇颤抖着说道:“小…..小雪?”说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叫出来。
女孩一笑:“小雪?我吗?挺好听的,以后就这样叫吧。”
“你能过来帮我看一下我的画吗?”小雪歪歪头俏皮的说道。
我支支吾吾道:“可以吗?”
小雪笑了笑。走到我身前,冰冷的小手拉住了我的手。我战栗一番,暗咬舌尖平复一番自己的心。我被小雪拉着去看她那幅画。冰凉的小手始终没有撒开。我也在心中暗自庆幸。心中一阵暖暖的。
那树下的画板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些线条,但是明显的看得出来是画的她自己。整幅画虽然看起来简单,但是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小雪将铅笔放在嘴边碰了碰。说道:“好像不对,少了什么。”说着自顾拿着铅笔在纸上又勾勒起来。
我在一边看得不知所以然,半响之后终于看出来了。是一个人的轮廓。一呆之后我也反应过来,那不就是我吗?我扭头看了看周围,只有我们两个人在雪地里面。我反而觉得这是很幸福的。
“好了,我该回去了。不然他们该找不到我了。”小雪对我笑着说道。
我心中虽然不舍,但是还是点点头。目送着小雪一步一步走远了。看着小雪远去的脚步,我不知为何心里面空空的。半响之后我才反应过来,小雪的话没有拿走。我拿起画来。再抬头的时候小雪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拿着小雪的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我将画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中。但是不敢用力,生怕弄皱了。我很怕被人发现我怀里面抱着画。赶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看到没有人发现之后我终于是敢拿出画来仔细的观赏一番。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也许是我跑得快了。怀里的画一些笔画还是被我弄模糊了。我忍不住狠狠的抽了自己两巴掌。但是最后还是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的办法去修复那幅画。我颓然的躺在床上。心中忍不住害怕起来。
冬天过去了,那颗树下的画板也被人搬走了。树上也长出了鲜嫩的枝桠。而我,尽管每天都在窗口注视着那颗树的位置,但是最后我终于还是承认了。小雪从那个雪天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我想着是不是我没有注意到,但是我三天三夜注视着那颗树下还是没有发现她。我终于没有再去想着再次遇见她了。
我觉得自己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了。而我在疯人院里面也成了比较特殊的存在。我成了疯人院里面的助手。帮助工作人员去监察那些疯子。我,已经慢慢的习惯了在疯人院的日子。只是心中一直期待着想要再次遇见那个雪地里面的女孩。
3.
我怒不可遏的回到宿舍,做在自己的床上环顾四周之后发现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让我砸的,越想越烦躁的我狠狠的抽了自己几巴掌才平静一些。平复一下自己心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早早的我就起床了,或者说我很早就醒了。被医务人员叫去检查一翻,每次我要和他们去检查其他病人的话他们都是要先检查我一翻,不知道算不算讽刺。我早就熟悉了一切流程,给我检查那个医生也说我都没什么问题。甚至都可以出院了。
我在心中一阵暗喜,看来,我果然是和他们差不多了。我不会再被人当成疯子了。不过那医生说完之后又说了一句,就是情绪波动太大。顿时我还是意识到了自己依旧是一个疯子。比不得其他人,他们能够在愤恨中给你最甜美的微笑,对身边最亲近的人却恶语相加。这就是我羡慕的正常人,他们能在虚伪的客套中给予你致命的一击。多么令人艳羡。而我,却是一个无比自卑的疯子,神经病,对所有人都是将心中最真实的话语说出来。多么卑鄙,竟然是来装出来的笑容都不能给予。果然只有疯子才是这样的。我不想成为疯子。我在努力的靠近他们,我学着谦卑的笑容,心中恶毒的咒骂他们。
医生的轻咳让我回过神来,我脸上牵扯着神经,那是一个笑的表情。不知道是否逼真。
“好了,没什么大事。可以的。”医生说道。他说的可以是让我和医务人员去给其他病人检查,说是检查,但是我只是帮忙打下手而已。就是端一些药物。帮忙制服一些狂暴的病人之类的。
之前这样的事情我也做了很多,倒也算是轻车路熟的了。走完几间病房之后和平时没有什么差别。知道到了那间306.那好像是原本杂物堆集的房子改成了病房。这样说的话好像显得我们病院生意很好似得。到不是这样了。不过神经病的确越来越多了,我觉得没有人会想让别人说自己是神经病。
就像我还在外面的时候人家有什么事情就会骂“神经病吧”,可见神经病真是越来越多了,而且他们似乎太多明目张胆,竟然敢在街上就被人发现出来。不像我,躲着,但是还是被发现了。
306在最角落的位置,因为306已经是我们的最后一站了。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医生,我不知道他是不放心我还是怎样。毕竟我也是一个疯子,除了最开始叫几个女生道歉之外,但是我还是失败了,而且秘密也被人发现了。不过在疯人院我似乎不用担心别人说我是疯子,因为这里都是疯子啊。
昏暗走廊因为道路上的灯已经坏掉了,看着不远处的306,我心中突然有股想扭头就跑,那黑暗仿佛就是择人而噬的魔鬼,而我们,正在一步步的往它靠近。
似乎,我们没有退路了。因为我已经扭开了306的房门。依旧是片阴暗的颜色。我们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就像两个小丑在漆黑的舞台上。身边的医生往墙边摸索一翻,我心中反倒没有最开始的恐惧了。我开始享受这黑暗的感觉,就算下一刻被吞噬而亡。但是这个时候我却找到最真实的自己。
我好像把身边的医生推开,大声的吼叫,我就是疯子,我就是疯子。疯子。
疯子?呵呵,我们脱开伪善的面具,在心中最渴望的时候顺应它的声音。我们不是疯子。不是。你们,你们,你们充满爱意的脸上却是撕扯不开的面具。我们却能看透它,穿透面具的我看到的是阴冷的笑,白森森的牙齿交错,发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声音。我害怕,我无畏。何惧之有。
咔擦!!!
灯亮了,我已经是满头大汗。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环顾一翻,我望见了,一个男人。一个胡子扎拉的男人。我似乎很紧张。我轻蔑的笑了笑。真是疯子,可耻。他在灯亮的时候急急忙忙的往床头塞了什么东西进去。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什么都没有。这时,我心中的轻蔑愈加重了。
看来又是妄想症的病人,哦,不,是疯子。他们只能算是疯子。不能算是病人。不能。疯子怎么配说是病人。疯子多么悲怜的生物啊,就如同最底层的畜生一般。他们无知,愚昧,没有理性。这就是牲畜。疯子,可怜可悲。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是疯子。
我呼吸开始粗重起来。医生轻声问了我一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转过身子擦了擦满头的大汗。我看了一眼那人的病历单。
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姓名:叶宇、病症:妄想症。(叶宇详见疯人院1)
果然,是一个妄想症。我最讨厌的就是妄想症。活在自己虚幻的世界的人不如死去来得好,再说,疯子都该去死。去死。一个不剩。
我上前走去,客套的问了一句。姓名。看到他不回答。我也不理会。尽量表现出善意的样子,微笑着问他:“你感觉怎么样了。”
竟然还是不回答。我开始急躁起来了。我装出来的善意难道他没有难受到吗。这浓浓的善意啊。带着无尽的关怀啊。难道他看出了我是个疯子。还是说他看出了我的虚假。怎么可能,这是我和医生他们学的啊。他们可是正常人,一个疯子没有理由会看得出的。也不可能会看得出的。不可能。他只是一个疯子。
下一刻我却被震惊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是愤怒吗?不,是愤恨。还有无助吗?不,那是害怕。这是可悲吗?可悲吗?可悲吗?那一丝丝的惊恐是什么,还有那想要保护一切的神色,他不是一个疯子吗?疯子怎么会有表情。我?我的表情都是学来的。都是学的,那他呢?难道也是学吗?我不信,我做不到那样。那眼神让人看了忍不住害怕,忍不住疼惜,忍不住想要避开,却急不可耐的往上凑去。让人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眼神。
走了。医生说道。
我不知道的是怎样的,我只是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男人了。不想。他太可怕了。他那衣服坚守着的样子到底是想保护什么呢。不过我身边的医生却是没有任何丝毫的不适,或许,所有的疯子在他眼中都是一个样子的吧。所有疯子….包括我……..
4.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但是那双眼神却一直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挥之不去。那似惊恐,似愤恨,似守护的眼神。他到底在想什么。
今天,有不少的人出院了。其中包括叶宇,我看着他那个样子。我其实知道他依然是一个疯子,一直都是。但是我没有拆穿他,我反而有些钦佩他的勇气了。这是我第二次见到他,也是最后一次。他的眼神里面没有起先的惊恐和彷徨。
偶尔闪过的不安也被他很好的掩饰过去了,最后他还是出院了。我只是在心中想着,或许他要去找寻他要守护的东西吧。而我呢,我呢。就这样吧,没有任何的目标。没有。这的确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了。
直到很久之后我才再次听到他的消息,那就是他死了。说是他抱着一个女孩子跳进了河里,后来小女孩被人救上来了。他,被证实了是一个疯子。一个杀人未遂的疯子。而小女孩却是被一只狗救了。是吗?
或许只有我才知道,他是想救那个女孩,而且也救了。但是自己却是溺死了。我没有见到,但是在我心中却是这样想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因为他眼睛里面那坚持的守护。我知道,他是英雄。虽然外界给他的是一个杀人的疯子。那条狗成为了英雄。成为了这个城市的英雄代表。而他,却是尸体都找不到了。但是这个想法只是在我心中留着而已。他是一个英雄,就像那条狗一样。
终于,他还是没有人记得了。包括我。
我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了,我已经是一个正常人了。我偶尔想起自己的过往,我都回选择性的遗忘掉。因为我是一个正常人。我不是疯子。我又带上了面具。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冷笑着,在嚼食着这群疯子的血肉。我却开始嫌腥。
我成为了这所疯人院的院长,我已经三十岁了。对于那些说我是疯子的人,我会换上另外一副看起来格外和蔼的面具。善意的我让无数的家人将疯子送进了我的疯人院。我看着或者痴呆,或者暴力的疯子。心中没有任何的一丝怜悯。我成为了知性的代表。我的面具无比多,可以随意的转换。
我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我后来遇到了那个雪地里面的女孩。那也是一个冬天,她还是那么美。但是没有雪。不过依旧是在那颗落光树叶的树下,那副画板又出现了。我跑回自己的宿舍,拿出放了几年的那幅画。脸上带着欣喜。
但是当我出来之后她的身边多了一个人,她又在那副一个人的画上添上了一个人,我看了看手里面的画,一切都是和当初一样。只是我知道后面加上那个人不是我。或许我手里面的画也不是我。一直都不是啊。
看着他们慢慢走远,我又看到了那个雪地里面那渐行渐远的脚印,不过现在变成了两个人的而已。
那幅画最后我还是没有留下,既然厌烦了为什么不说呢?
或许今天是一个天气不错的日子,我亲自来到病院里面。其实这里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我留恋的地方了。或许真是心血来潮吧。我身边围着一堆人,他们说要保证我的安全。我笑了笑,心中说道,当初我在这里的时候怎么没见有人保护我。
最后他们还是屈服了,让我一个人在病院里面乱转,我先是去了那颗树下。那树还在,但是没有人了。那棵树被我叫人围起来了。没人能够靠近。我呆呆的站在下方看了半个钟头,终于是被护士叫了。或许她以为我是一个探病的人吧。她想不到我会是这个病院的院长,更不会想到我会是一个疯子。当初…..
有些惆怅的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了306的门口,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悠长黑暗的走廊的。我在胸口处拿出一把药匙,生锈的钥匙尾端可以见到306几个字。自从叶宇出院之后这间病房就空了出来,我当时和负责人说要搬到306去。他轻易的就答应了。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开始配置了自己的面具。我成了306的主人,知道后来我搬出了疯人院。
我轻轻的掏出药匙往那个插孔插进去,咔擦,扭开了。又是一阵熟悉的阴暗。看来没人吗?摸索着打开了灯,我看到的是一片血红。连带着一阵血腥味。
我看不清眼前的人长什么样子,但是隐约我看到那是我曾经用过的一把修笔刀。我从没有打开过的修笔刀。那是我带上面具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买一把修笔刀,因为我看到那个雪地里面的女孩的铅笔钝了,我怕没有人给她修。但是之后我没有再次见到她。而我,也忘记了这把小刀。
生锈的小刀依然是轻快的割开我的喉咙,我听到一阵沙哑的低吼在我的耳边响起:“我不是疯子,你们才是,你们才是。”
为什么?
我看到了我趴在最后一排的课桌上,那两个女生笑骂着说了一句神经病。我颤抖着。还是没有动作。我没有进入疯人院。
我看到了叶宇眼中的不安,我知道他还是一个疯子,我站了出来指出了他。果然,他完全的崩溃了。他出不去了。那条狗也没有成为英雄,只是多了一个溺死的小女孩。他老死在了疯人院。
我看到了,雪地里面的女孩。她在自己身边多画了一个身影,我鼓起勇气牵起他的手。那雪地里面的脚印,是我和她。
我看到了…..
我看不到了。
谢谢!我对那人说,我终于褪去了我所有的面具。我就是一个疯子,属于黑暗的中的疯子。我是疯子。血红沾染了整个306。
-------完-------
《三》
1.
今晚的月亮有些刺眼,我拉上窗帘,遮住那容易灼伤人的温度。我看了看墙上的指针,已经到午饭的时间了,我攥紧了拳头。准备大干一场。
刺啦。
大门被拉开了,我全身一如准备捕食的猎豹。发亮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门口,逐渐拉开的铁门,原本这里是和别的房间没有两样的,但是自从我住进来之后他们就多加了一扇铁门。我不知道是否该为他们对我的恐惧自豪。
铁门打开了,我嘶吼着朝人家扑了过去。然后两个黑影窜了出来挡住了我的去路,一阵疼痛传来,我直接被弹飞了。那是两个武警,我来的第二天就多他们。因为原本的保安已经去了,我依稀记得他脖子上面温热的味道,和那滑腻的血液。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妙。那天之后就有了两个武警跟随。
用防爆玻璃将我撞开之后两人身后才显露出来一个人影,白色的。眼镜片不厚,但是是不是撇着眼睛的样子好似蔑视一切。或许是被他眼角镜片的反光,我又暴起冲了几次。不过结果显而易见,我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的蜷缩在地上,腥臭的血液从我的额头顺着往下流,我舔了舔自己的血,忍不住一阵泛呕。吐出带着血丝的痰之后我才恶狠狠的盯着那眼睛男。
眼睛男扯开自己的口罩走到我身边,确定我不能动弹之后皮鞋踏在我的脸上,朝着我吐了一口痰。冷笑着说道。
我开始佩服你了,我从来没有见到你这样的病人,精力真是不是一般的好啊。
说着,脚下在我的脸上来回的搓动一番。我忍着脸上的疼痛,额头上的血流进了我的眼睛,我的世界充满了血色。
他将装着饭菜的容器一翻,饭菜顿时洒在地上,他的脚终于拿开了我的脸。
今晚再见。他说。
他又带上了眼睛,镜片的反光又射到了我的眼里。我喉咙低声嘶吼着想要挣扎起身,但是还是没有成功。他们头也不回的走了。一个都没有回头。他们也不怕我还能站起身子袭击他们,因为每次,我都是筋疲力尽了才会躺下。每次…..
终于,我的眼睛恢复过来了,太阳还是那样的刺眼。尽管我叫他们多加了几条窗帘,我还是觉得无比的刺眼。我还是不能站起身子,我趴着过去到他们倒饭菜的地方。我像一条狗一样直接用嘴吃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但是地上的饭菜已经被我舔食得一干二净。一天痕迹都看不出来。如果不是我额头上的血和躺在地上的我,谁也不会知道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我闭上眼睛休息起来。毕竟晚上的时候我要争取能够站起身子发起一波冲锋。尽管没有人吹响进攻的号角。
打他,打他,打死他。
我耳边就只有这句话,还有他们拳头撞击在我身上的声音。或许是他们累了,或许是以为我死了,我醒来之后已经天黑了。街上的行人也寥寥无几。除了路口那个睡着的花子之外我已经看不到别人了。
好像为了衬托白天的喧嚣,夜晚的时候显得格外的安静。那些白天围观下注我几点会醒来的人也都散去了。或许我让不少人失望了,因为我的身上多了不少的鞋印,大小不一。看来是那些输钱的赌徒留下的。
身上的疼痛我已经习惯了,我知道什么姿势躺着挨打会没那么疼。也知道挨打之后怎么走路不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这些都是我多年积攒的经验。让我有些稍许的自豪。
“这帮杂碎,今天是不是没吃饭,都没昨天疼。日他奶奶的,真是一帮废物,要是老子动手,绝对让我睡到明天早上。”
我骂着,拖着满是伤痕的身体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
我说道,但是没有人回应。我也希望没有,不然的话那才是真的见鬼了呢。
那个老不死的终于是死了,当初捡破烂的时候就不该把我捡回来,看来把我捡回来让他减了不少阳寿。我十岁的时候那老东西就死了,不过也多亏了他。不然我现在就只能和路口那个花子一起睡了,他留给我的除了这间木屋之外还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他和我,不过我的头已经没有了,从我挨打以来我就偷偷的把我的头的位置给剪掉了。
我依稀记得那时一个冬天,雪天。那老不死发现我剪掉照片的一个缺口之后他十分的生气,或许不该用十分生气来形容。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那老不死的那个样子,全身颤抖,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那恶狠狠的样子像是要将我吃掉一般。
我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倔强的看着他。他抄起身边的扫帚,不由言说的就伦了下来,扫帚砸在我身上,那是老不死的第一次打我,也是最后一次。早就被身边的人打惯的我突然觉得那一扫帚真是疼。疼到我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老不死的看到我哭了,第二下也没有再下来。只是颤抖着问我为什么,我看了看那张黑白照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牵着一个大约三岁左右的孩子,那显然也是一个冬天,虽然我已经记不得那是什么时候照的,但是看着两个人虽然衣服单薄但是套了很多件的样子,应该就是冬天。而且小孩那冻得红扑扑的小脸看起来十分可爱。但是现在小孩的头已经不见了。留下了一个空洞洞的空白。
“为什么?”老不死的轻声问道。
“我就是不喜欢。”
……
他举起的扫帚还是没有落下。但是刚才那一下我觉得好疼,真的好疼。我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我身上不疼。
我跑了出去。老头在我身后拖着瘸腿一步一拖的追赶着。雪地里,老头的瘸腿拖着长长的一条痕迹。我消失在了暮色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笨老头找不到我不会自己回去。后来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埋在了雪地里面。手里面攥着被雪水泡着的黑白照片。我从他手中扯出照片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不知道一个死人会拿得那么紧。
我拖着老不死的回到木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这么重。从白天到晚上,我终于是将老不死的拖回到了木屋、围观的人拍照,议论,交谈。没有人出来帮我。我也知道死人是晦气的。怪不得别人。或许是有人报警了,或者是人们拍照起作用了。反正,有人来了。他们拖走了老不死的。留下了我。
校长免了我的学费,还组织了一个募捐活动。听说得到了不少钱,校长对我说叫我去他家里面。作为我的监护人。我眼眶红了。我想着或许这样我再也不会受到欺负了。毕竟我有一个校长作为监护人。多么伟大。
我以为是你不懂我在说什么,其实是我不清楚你讲的话!!!
2、我终究还是被赶出来了,天色阴沉得过分。我看着当初我搬进来的破包,只有它跟着我出来。门口的狗看到我出来,目光中带着一副得意。我知道它怕我和它争宠,不过它显然是多虑了。它各种配置的营养餐是我不敢奢望的。
我拖着破包,有些踉跄的走着。在阴寒的天气面前,我身上的衣服显得一无是处。除了遮羞!不过我真的还有这个必要吗?路上行人的目光早已将我扒光,像手术台上的小白鼠,目光像针一般刺在我的身上,抽搐着倒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我想,我没地方可去了。
我回到了那破旧的木屋,今天的雪似乎不满什么,或许往年没有下雪,今天堆积在一天爆发了吧。那原本就破旧的木屋哪能承受这样的重量,还是踏了下来。在雪地中依稀可以看到四仰八叉的木板。但是都被雪覆盖了。那雪已经淹没我的脚踝了。
发麻的脚让我抬起来都无比的费劲,但是我知道,这里不是城里。城里有环卫工人,那些雪都会扫出来,或许我可以回城里避一下风雪?可是,真的有我可以避风雪的地方吗?或许所有人都等着我死吧。那个小城,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就像当初老头子死的时候没有人理会一般,我忍不住看向了远处,我给老头子立的小坟在大雪的覆盖下已经找不到踪影了。
我知道我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我迟早会被冻死在这里。我拖着破包放在一旁。里面的衣服被我全裹在身上了,就算如此,我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我走到木屋处,将露在外面一小截的木板想要拖出来,但是根本拖不懂,雪压在上面,里面不知是不是还交错着其他的木板。看着几十厘米的雪,我想着是不是要放弃。但是念头刚出来就被我打散了。我看到不远处有一棵枯树,上面的树枝正好可以用来扫来上面这层雪。不然用手的话,我还没弄到一般估计手就已经动不了了。
以前很简单就能爬上的树现在显得无比的费劲,不过我还是爬上来了,我看到了一支大小适中的树枝,但是离我挺远的。我只能慢慢的扶着树上另外的枝干过去。终于摸到了,我踏了踏脚下的枝干,看着应该能够支撑住我的重量。我小心翼翼的扒开上面的积雪,不然可能因为太滑而摔下去,此刻我全身都是有些发麻的,冻得发麻的身体有些不协调。不过我还是摸到了那个我想要的枝干,我扯了扯,没能扯断。我只能往它的前端移过去,我感觉我不能再往前了,因为我感觉到我脚踩的枝干已经开始发出咯吱声了。
我又用力扯了那树枝,整棵老树被我一摇晃都颤动起来,上面的积雪也扑簌簌的掉了下来。但是还是没有能够扯断。我一狠心,左脚往左一迈,双手握住树枝,脚下的树枝发出一阵咯吱的呻吟声,我知道不能再等了,手上一用力,咔擦。咔擦。
手上的树枝被我扯断了,但是我脚上的树枝也断了,当时脑子里面只想着完了。随即,我摔在了雪地上,幸好的是大雪铺得足够的厚,我只觉得一下气短。闷哼一声。半天才缓过来。或许没有这雪,我已经受伤了吧,但是没有这大雪,我又不用爬上树了。
那树枝掉在了我的旁边,我站起来咳了几下,拿过那树枝。将上面一些细小的枝桠给踩断了,我开始拨弄着木板上的积雪起来。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应该挺多个小时了吧。雪也停了下来,我看看一边的木板,大概二十来块。每一块都有两米多一点,不是很宽,大概二三十厘米的样子。我四处看了看,这个地方已经不可能搭木屋了。我把目光放到先前那颗老树上。老树下的积雪相对少了许多。
我把所有的木板一根根的拖了过去,还好不是太远,但是还是让我筋疲力尽了。我从破包里面拿出了一个馒头。干硬的馒头被我就着雪吃下去了。吃东西的时候我也没有闲着,把刚才我弄断的细小枝桠给收集在一起,摞在一起,让它稍微干燥一些。
我把所有能用上的木板都折成了长短不一的木板,我那个包里面有不少好东西。当然,都是我和老头子从垃圾场捡来的。当初搬去校长家的时候他们不让带去。不过我后面还是偷偷的回来拿去了。校长看到之后只是冷笑着说“天生贱命。”我也知道,只要不让他们看到就可以了。没想到我这么快就被赶出来了,呵呵。看来校长比我所想的还要沉不住气。连那笔募捐给我的钱还没用完竟然就把我赶出来了。还真是……急……啊!
我把木板顺着枯树慢慢的摆放起来,留下的一根唯一的长木板也绑在上面,让其余搭不到枯树的木板搭在上面,很久之后我终于是将外围给搭好了。擦了擦额头上细小的汗珠。我在破包里面找到了两块不大的胶布,都是用捡来的雨衣拼凑在一起的。还有雨伞之类的东西。以前在老木屋的时候哪里漏风老头子就会用他给堵上。似乎,它可以给我温暖,最起码能够让我不受寒风的肆虐。
我拿着胶布在两边围了起来,虽然不能够完全的遮住风雪。但是至少好了许多。我把先前收拢起来的干树枝搬到我临时搭建的小窝里面。这时,天已经要黑了。冬天的夜来得特别快,但是外面却是一片雪白。倒是能够看清楚。我把火生了起来,暖暖快要冻僵的身体。终于感觉热乎了许多,一天的忙碌此刻如潮水一般涌进我的身体。我逐渐的睡去了。
铛铛铛……
一阵嘈杂的砸门声把我惊醒过来,我看着灰暗的墙壁。想起了校长家的模样,还真是一模一样啊。听着外面越来越急促的砸门声,我忍不住冷笑,又到战斗的时候了吗?
咚咚咚!
我蹑手蹑脚的躲在了门背后,咔擦。门开了,我狠狠的朝进来的人扑了过去。不过结果很显然,没有一丝意外的我躺在了地上。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只是对我摇摇头对身边两个拿着防爆玻璃和警棍的保安说:还是老样子。从他进来已经三年了,还是一样,只要有人一进来就攻击。也不说话,就是攻击。每次都伤痕累累的倒下。但是下一次依然还是站起来攻击人。我化验过他的血液,和普通人一样,但是他的回复能力简直就是变态。如果非要得出个结论的话,我只能说,可能他习惯了这样的击打……
一个保安怜悯之中带着嫌恶的眼神看着我,可能只有疯子才会这样吧。他转过身对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说道:张教授,那您的意思是这个人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张教授摇摇头,转过身看着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的我。蹲下身子,忍不住捂住鼻子,看来我身上的味道让他有些受不了。他笑着对我说道:你的资料我看过,其实你早就该枪毙了。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疯子。但是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疯人院吗?因为,那是我帮你开的精神病证明。千万别误会,我不过听说你的回复能力惊人所以才会这么做而已。所以你不用感谢我。
我躺在地上像被绑住的牲畜,只是我没有嘶鸣而已。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他。连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你应该高兴才是,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至少比起校长一家人,你还能够呼吸,不是吗?不过不得不说,校长的女儿还真是漂亮啊。不过每一次都像是死鱼一样躺着。让我都没有多少兴趣了。哈哈哈。不过我还是羡慕你,不知道当初你强奸她的时候她是不是挣扎着大叫呢?想想还真是令人兴奋啊,就算我现在拿刀划破她的肌肤。她都不会有丝毫的声音啊。哎呀呀,你哭了吗?还真是抱歉啊,我不该在你面前说你最爱的女人的。哈哈哈。
我为什么动不了,为什么。不然我完全可以杀死他的。为什么……
嘎~铁门被关上了,黑暗的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冬天还没过去,但是地上的积雪已经融化了许多。冬天总是伴随着生命的离去。不少被冻死的小动物却成为了我活下去的契机。我那小木屋里挂了不少烟熏的小动物。可以说我是幸运的,它门拯救了我。而付出的是它们的生命。我需要它们,所以每一次捡到冻死的小动物的时候我总是深深的向它们鞠一躬。就算我脸上的笑意无比的清楚,还是一样的鞠躬。那是伪善者惯用的手段。
不过,我却拾到了不少我能用的东西。简单搭建的小木屋也更加的适合人住了,至少比起华丽的壁画让我舒服多了。
夜,正在看书的我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我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正要仔细听时那声音又消失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终于还是提着发出暗黄色的手电筒出去了。这里是我的领地。
走了不久之后发现在一颗枯树下一个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孩蹲在哪里,娇小的身体瑟瑟发抖。发出低声的啜泣。我突然觉得那背影有些眼熟,可能是是她太过悲伤的缘故。或许是我手电筒的光线实在太弱,她并没有发现我。
那个……你怎么了吗?
她显然被吓了一跳,可能她想不到在这城郊会有人吧。我同样也想不到。她缓缓的转过头,我顿时呆住了。她……校长的女儿。那个我曾经见过一面便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女孩。
她似乎也没想到是我,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但是之后我就被校长赶到地下室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是你?我原本是以为她
她显然被吓了一跳,可能她想不到在这城郊会有人吧。我同样也想不到。她缓缓的转过头,我顿时呆住了。她……校长的女儿。那个我曾经见过一面便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女孩。
她似乎也没想到是我,虽然我们只见过一次。但是之后我就被校长赶到地下室住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是你?我原本是以为她见到我有些惊讶,我自然不会觉得是惊喜。但是后来我才知道,她那句‘’是你”的意思是我们是不是见过。她只是觉得我面熟,仅此而已。
我们回到了木屋,一直发抖的她在柴火的烘烤之下也好了许多,吃过一些东西之后那苍白的小脸终于是恢复了血色。我问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她只是摇头。没有说话。我也不在追问下去,反倒是她问我,怎么在这里了。
她当然不知道我是被他老爹赶出来的,或许当初在她家见过我她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那之后我就被赶到了地下室。再后来,就直接赶出来了。不过校长并不是一直让我在黑暗的地下室待着。至少有媒体来采访的时候他会叫我洗澡,穿上亮丽的衣服出现在镜头面前。比我高出半个头的校长带着眼镜我都能隔着厚厚的镜片从他眼睛里散发出来的慈爱,无比的伟大。我知道我是不可以说话的。不然少不得挨一顿打。那些记者走了之后,我身上光鲜亮丽的衣服也被扒走了,那眼镜片下反射的光线叫厌恶!
或许我天生不要别人怜悯,我没有对她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她靠着我的肩膀睡着了。她说她不喜欢我那地铺上的味道。我不敢轻易的动身子,怕吵醒了她。
看着她熟睡的容颜。我的眼皮越来越重。那精致的五官也慢慢模糊,变成了冰凉昏暗的墙壁。
我忍着身上的疼痛,怕了起来。看向了窗子外面,哪里有着一颗枯死的树,有一个画板架在哪里,一直没有人动。我不知道那颗枯树他们为什么要围起来,我时不时的会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站在树下呆呆的望着。就像那晚,她靠在我的肩膀上我痴痴的看着。
或许我真的是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天之后,那个身穿白大褂的张教授也没有再来了。他们只是从铁门里的洞里往里面扔饭菜,就像动物园里喂食一般。
只是张教授阴冷的话一直在我的耳边环绕,那个女孩……你要死。死……
门开了。我手中藏着许久的美工刀精准无误的切开了他的喉咙,喷涌出来温热的血液直接射在了我的脸上,带着热气的血味道腥咸。我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男人捂着喉咙,被割破的气管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我才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正值壮年的他鬓角却带着一丝斑白。他倒下的时候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是的。笑。我感觉我被狠狠的抽了一巴掌,让我的脑袋有些晕眩。他为什么要笑,就像是你做了一件坏事想要得到团伙的认可,你成功了。可是你的老大却笑着拍你的肩膀说没事,你是好人。
他的眼直直的盯着我手中的美工刀。眼中带着无限的爱意和怀念。或许是那个眼神,或许是我从来都不想跑。尽管铁门是开着的,我丝毫没有跑出去的念头。我蹲坐在中年男人的身边,从他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包烟,自顾的抽了起来,地上的血液流到我的裤子上,我丝毫不在乎。任由血液沾在我的皮肤上。温热的血有种舒服的感觉,至少能有几分钟温暖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笑呢?很喜欢这把美工刀吗?是我捡的,其实也不是捡的,因为它就在哪里。我指了指窗口的位置继续说道,不过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全是铁锈,想来是很久没人动了。你喜欢的话,那我就送给你吧。反正也不是我的。我将手中的美工刀塞进了男子的手里。他的体温正在逐渐的下降。没有闭上的眼睛,带着嘴角的勾起,形成了一个温和的笑脸。只是笑脸慢慢的冰冷。
自从那晚女孩来过之后她每个月的最后一天晚上都会过来,每次都靠在我的肩膀上睡着。我就这样看着她。红色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红扑扑的。特别的可爱。我从来没有问她为什么会过来,她也从来没有说。我们甚至说话都不超过十句。但是一切就这么和谐。
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她说。
我恩了一声。
你不问为什么吗?
恩。
真想永远这样啊,她往我怀里缩了缩。我的手还是没有环住她。那天晚上她说了几句话之后就靠在我的怀里睡着了。第二个月,她没有出现。地三个月,还是没有出现。
已经要过年了,第四个月正是腊月。我应该去看看她,我换上最好的衣服。我在远处想着是否要进去的时候,一个带着眼睛的男子走了出来,四处张望一下,就走了。我来到门前,我踱步在外面。
很奇怪,她家的大门竟然没有关上,我往里面探了探,连那只狗都不见了。我终于还是往里面走了。连里面的门都是开着的,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我轻轻的往里面走去。只见校长两夫妇倒在血泊中,沙发上是她。
衣裳破碎,两眼无神的躺在哪里。
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喉咙,我很想大叫出来,可是就是发不出声音。我握起了地上的刀。我眼眶通红,四下找寻一番之后没有发现什么。我走到她的身前。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色,我脱下身上的外衣,套在她的身上。这是我第一次抱她,也是最后一次。
警察来了。我被带走了,她被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带走了,据说那个男人是他父亲的好友。
本来应该枪毙的我被送到了这里,疯人院。
我不知道我来了多久,我来的时候这里是被封起来的。不过我被关在了这里。你为什么会有这里的钥匙呢?除了那个戴眼镜的张教授和他的守卫,这里就没有别的人来过了。你是这里的病人吗?
我看着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男子说道。我这个时候才注意到他胸口的职位牌。院长。
真是想不到啊,你竟然是院长。你真是不该来这里,把我所有的计划都弄乱了。不过没有关系了。反正我也没指望成功。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我站起身子,看到了窗外人一如往常一般。一个带着记者牌的人在那颗树下站着一动不动。或许一直问我话的人就是那个作家吧。非要带着个记者牌,呵呵。那是和我说过最多话的人了。那家伙,还真是烦啊。
温热的血液在我手腕流开,想不到这把美工刀这么锋利。还真是低估了。多温暖的血。比起灰色的墙壁暖和多了。红色的血,就像红色的火苗闪烁跳跃着,她红扑扑的脸靠在我的肩膀,说,真想永远这样啊。
恩!那就这样结束吧。我看着铁门处的门牌号。306吗?让新的人进来吧。我们……让给人腾地了。不过,下一个会是谁呢?
完!
本台记者报道:某疯人院院长视查病人,竟被杀害……为您连线现场报道。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现在就在疯人院。据悉,该疯人院院长被杀害后凶手也自杀了。根据该院知情人士透漏,受害者和凶手都和一名作家有较劲的关系。据说,该作家姓罗。为了自己最新的作品,这位作家选择了疯人院为原型。接下来,让我们采访一下罗先生。
您好罗先生,请问您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
罗先生:你们想知道真相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