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庄子》:绝圣弃智

一日不读经典,思绪杂乱;

一周不读经典,周身懈怠;

一月不读经典,心灯湮灭。

让经典的思辨、智慧和慈悲充盈自己的思想,让亲近经典的行为规范自己以自律心田的繁盛,让点滴感悟随想落成雕刻一己之心的痕迹。功成不妄期冀,功力必不唐捐。

构建内心的戒律,持守纯心的原则,追求真心的寄托。诵读、感悟经典,是其一途也。

不做规划,不刻意彰显什么。日日诵读时,对触动思考的内容,截屏下来,做一点小小感悟和剖析,如此而已。权作繁忙日常读文献、写论文之间隙的一点必要调剂。一己私见,片章裁剪,虽尽量避免极端,但个人偏颇或难免,留待日后自我批判。


——是为记


原文:

故曰:绝圣弃智,而天下大治。

皇帝见广成子,曰:我闻吾子达于至道,敢问至道之精。吾欲取天地之精,以佐五谷,以养人民。吾又欲官阴阳以遂群生,为之奈何?

广成子曰:而所欲问者,物之质也;而所欲官者,物之残也……而佞人之心翦翦者,又奚足以语至道


“绝圣弃智,天下大治”,并非愚民之政,究其根本,乃是一种世界观和价值取向。

圣与智,在老庄看来是背离大道的(但庄子又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似乎对圣人又有褒奖)。因为这两者的对立面,是庸与愚,对应的恰恰是普罗大众。庄子还说“天下无道,圣人出焉”。个体的强者和智者,衬托出大众的愚痴和浅陋,同时这些强者智者又反过来利用群氓去实现强大个体的意志,这就是天下大乱的一大祸端。这种情形历史上并不鲜见。王莽篡汉,三国争雄等等,均此之属也。

智为机巧,“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故而用智,实非全心于道之人所为。

这种对圣与智的态度,其实仅是阴阳一端的认知。仅看到了阴之质、阴之残,以及由此带来祸患的一面。

阴阳为物,在天为象,在地成形,阴为质,阳为气。圣人与神人构成一对阴阳,智慧与慈悲构成一对阴阳。假设,世界都是神人,则圣与智毫无意义,世界已然大同,人人都是佛,无不充满悲悯神性;世界都是愚痴庸人,“佞人(聪明巧辩之人)之心翦翦者(狭隘浅薄)”,则圣与智,看似超凡脱俗,却会把世界搅动不安。

现实和历史展示我们,“万物负阴抱阳”,无不是从阴转化到阳,然后跃升到下一个阴阳体系,再从该阴阳体系,又重复负阴抱阳的转化。万事万物均循此道螺旋上升。不被火烧,或者看到别人被烧,知道灼烧的痛感,人就不会知道不会徒手碰火。只有亲自经历或足够聪明敏感,从别人、前人的经验中得到一些认识和教训,否则,仍将重蹈覆辙,无限沉沦轮回。

这种亲身体验或习得的认知和教训,即是“至阴”,籍由此才能使人的后续行为有所升华。

当今现实世界,是从资本主义、技术主义、消费物质主义等等,“阴”的器物文明主导的力量推动前进。最强调的是竞争、智商、核心技术等等,完全是与“弃智”反着来。然而,社会的进步任然孕育其中,虽然人类遭受了极大的损失和创伤,付出了极大代价。

是需要更换人类主导的世界观与价值导向了,这种阴阳转变的来源,仍将来自于负阴抱阳之阴,也即人类最终在技术的胁迫与驱使下,走上反“资本主义、技术主义、消费物质主义”的发展道路,不得不把智的重要性降低,而更崇尚精神、道德、伦理及人更完满的需求。老庄在人类发蒙之初,或许构想到了人类生存的这个图景,或者从他们生活的环境反溯,看到了与人类未来与过去相近的理想生存状态。人工智能、量子科学、新材料、生物技术等,或许就是未来这个世界的底层技术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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