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凫雁（3）

胡绥绥不知道苍黄二老曾与何凌云“切磋”过，且没有讨到便宜，只是随口说了一下。苍黄二老却内心大震，生怕何凌云突然出现使他二人骑虎难下，当即便环顾四周，想找出何凌云的踪迹。

胡绥绥见苍黄二老目光闪烁，脸色凝重，心中大乐，又道：“你们二位不用再找啦，我师父修为那么高，岂是你们能轻易找到的。”苍黄二老一直疑心何凌云修为高不可测，想到徒儿都已经炼成了鸿蒙神气，修为已到绿气阶，那师父肯定远胜于徒儿。今晚听到胡绥绥口中说到“修为那么高”正好印证了自己的猜想，二老不由拱手道：“如此说来，便恳请尊师现身吧。”胡绥绥见骗住二老，内心大乐，但脸上不露声色道：“只要你二人放我走，我便请我师父来拜见二位。”

那黄纡紫闻言，突然道：“听姑娘这么说，那么你师父便不在这里了？”胡绥绥心中咯噔一下，暗呼：“不好，说错话了！”当下仍然笑道：“我师父当然在这里，只是要我请才会现身。”那黄纡紫脸色突变，道：“哼，那我们便先擒下你，逼你师父现身！”

胡绥绥心中叫苦不迭。若是单打独斗，她未必能胜得了黄纡紫，而就算能胜稍弱的苍松柏，那也是千招之后的事了，但苍黄二老联手，威力比二人单打独斗又大了许多，要脱身实非易事。苍黄二老见天子在楼上观战，当下精神抖擞，错掌而上，二人为了及早拿下胡绥绥，一上来便使了苍黄神掌。只见二人身上绿气暴涨，而黄纡紫绿气中带了些许黄气，显得修为更高一层。

黄纡紫左击一掌，右掌却向胡绥绥左腿袭来，苍松柏也是右击一掌，接着双掌猛然击向胡绥绥的小腹，这招是苍黄神掌里面的“郁郁苍苍”，掌法有虚有实，挟杂着风雷之声，端的是非同小可。胡绥绥应了一招“竹柏异心”，左手招架，右手持青篱竹玉箫却刺向苍松柏。竹柏异心既有竹子的虚，又有柏树的实，双手招数迥然不同，却也是虚实相倚，妙到毫颠。

黄纡紫见胡绥绥守势灵动严密，轻踩迷幻步，绕到胡绥绥身后，二老同时使了一招“苍黄相济”，劈空之声大作。原来二老使的招数虽然名称一样，出招却相去甚远。苍松柏在胡绥绥正面，掌风凌厉，破空之声十分响亮，却是专封胡绥绥双手，与胡绥绥缠斗；而黄纡紫在胡绥绥身后，招式却十分隐蔽，发招尽量不出声音，双掌连拍胡绥绥肩井等大穴。

胡绥绥见苍黄神掌威力惊人，当下只好双掌向前平推，身体前倾，人也不回头，右脚反撩黄纡紫腹部。只听啪啪两声，却是胡绥绥与苍松柏掌力相交，四掌相交，只响了一声，右脚却踢到黄纡紫的手掌又是啪一声，将二老逼开。

黄纡紫见胡绥绥招法不凡，当下喝道：“好功夫！”苍黄二老嘴上虽然说话，但脚上反而加快了速度，出掌又快速了许多。胡绥绥身上绿气暴涨，手脚并用，全力相抗。其实若按三人的真实功夫，苍黄二老能在短时间内便取胜，但是二人只见胡绥绥，不见何凌云，内心一直猜疑不定。二老与何凌云“切磋”过几次，皆无功而返，是故对何凌云十分忌惮。之前何凌云与胡绥绥形影不离，现在只有胡绥绥现身，二老又怕何凌云隐藏在暗处窥探，在与胡绥绥交手中，还分心提防何凌云的出现。胡绥绥全取守势，而二老却要分心防备何凌云，此消彼涨，是以双方斗了个不分上下。

三人又斗了百余招，直把天子李恒看得眉飞色舞、心花怒放，不住拍手叫好。三人斗至分际，苍黄二老相视点了点头，二人同时出腿，直扫胡绥绥下盘。胡绥绥见二老来势甚疾，轻喝一声凌空而起，双脚连点，攻向苍松柏。苍松柏如果不退，必然容易受伤，毕竟他的修为略低于胡绥绥。苍松柏如若闪开，则胡绥绥可解二老围攻之困。

不料苍黄二老这一招乃是杀招之一，名叫“苍黄翻覆”，二人虽然同时下蹲逼对手起来，黄纡紫却也提前一步向上疾纵身，从空中压制对手。只见苍松柏收腹聚气，双手握拳，前臂交叉于胸前，大喝一声，身体前倾，竟然硬抗胡绥绥的进击。黄纡紫人在半空，见胡绥绥身后空门大露，一掌便击向胡绥绥左肩。只听“嘭”一声，胡绥绥左肩中掌，她娇呼一声，人便平平摔到地上。

胡绥绥只觉左肩十分疼痛，运了运气，却也没有异常，便知苍黄二老掌中无毒。其实作为皇上的贴身侍卫，又有“戮天印”仙器在手，苍黄二老倒不屑于用毒了。胡绥绥看了看四周，当下急谋脱身之计。

那黄纡紫朗声道：“你到如今，还想逃走么！”说毕伸手入怀，掏出戮天印，往天上一扔，喝道：“疾！”只见戮天印悬在空中，并没落下来，而是在三丈开外高的空中，滴溜溜转动。胡绥绥见戮天印悬在空中，不禁花容失色，这印一将打中，她非得现出原形不可。

胡绥绥将青篱竹玉箫别在腰侧，突然拍手笑道：“苍黄二老果然名不虚传，就会欺负女子！”苍黄二老联手百余招，才打中胡绥绥一掌，脸上已经无光，此时又听胡绥绥如此说道，二人心中不禁十分恼怒，苍松柏道：“休呈口舌之能，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那胡绥绥在广场上踱来踱去，笑道：“皇上贵为天子，就是天之子，你们二人在他面前使用戮天印，竟然想戮天，难道想造反不成？小心被诛九族！”胡绥绥这句话说的清脆响亮，她说话时运起鸿蒙神气，每个人均觉得胡绥绥就在身边说话一般，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大多数观战之人皆知她是混淆意思，故意挑拔是非，均不放在心上，却也有少数几人迷迷登登，点了点头。

苍黄二老神色一凛，这仙器的名字，师父传到手里便叫这个名字，哪有顾及皇上在旁边观看一说？且李恒是十分信任苍黄二老的，双方交战使用仙器并不违反江湖道义，甚至说是顺理成章，又岂能不允许二老使用？但李恒心中十分喜爱胡绥绥，便说道：“苍黄二爱卿，你们刚才已经占了上风，就收了戮天印吧。”黄纡紫无奈，只好右手捏剑诀一指，口中喝道：“收！”那戮天印便刷一下回到黄纡紫手中，黄纡紫拿住别在了腰间。

胡绥绥暗舒一口气，心道：“你这个老头，刚刚戮天印是从怀里掏出来的，现在却别在腰间，定还想用它来打我。”但戮天印毕竟收了起来，胡绥绥内心压力顿减。那苍松柏道：“好了，我们再来过几招！”说毕便要飞身向前。胡绥绥急道：“且慢！你们二人是打不过我的！”那苍黄二老原正想要分头进击，见胡绥绥突然口出狂言，不怒反笑，黄纡紫道：“小姑娘何出此言？”

胡绥绥眼珠子转了转，说道：“要不，我们来打个赌，如何？”那苍黄二老心想，我们已经被迫收了戮天印了，还要打赌，莫要中了对方的诡计，是以沉吟，不敢接受。只听李恒喊道：“赌便赌，你们二人便依她的法子赌一次，难道二人还怕一小姑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