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冰散文：树之高矮

        从小习惯仰望笔直挺拔高耸入云的大树，如桉树，青木树，柏树，松树等等，几乎没有认真地欣赏过一棵低矮的树，哪怕它们枝繁叶茂，硕果累累，如卷儿树，桃树，梨树，李树，桐树等等。尤其课本中的诗句“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更是把树的伟岸与英雄气概根植于我内心深处。待到后来读到北方的白桦树，读到舒婷的橡树……心中的树，越来越多，他们都既高大，又挺直。

        去年在黄山，见到了许多高大挺直的松树，它们让我心生敬畏与豪气。当我黄昏独自一人在山上陡峭的小路上，见到一株岩石缝中低矮树冠如云的松树时，立即被震得停下脚步。我想蹲下身子拍一张这棵树的照片，无论我怎样蹲下，跪下，半躺，都拍不下它的全貌。它那么矮，矮得似乎我可以伸手摸着它的头顶，可我却无法将它尽收眼底。它实在是硕大无朋枝繁叶茂！它脚下，盘根虬节。因为黄山实在缺乏泥土，所有根须都赤裸裸地匍匐在山石上。

        今天，腊月二十八，午后，在公园漫步，忽发现一棵主干低矮，而枝条众多的树时，我立即停下了脚步。围着它转了几圈。细细打量。试图找到它的根须。公园泥土丰厚，没有找到裸露在地面的根须。但我却似乎看见了泥土下，无数深扎泥土下的根须，仍然努力地向大地深处用力。因为它们知道，只有它们努力向大地深处扎根越深，才能让树干稳立越久。低矮的树干，早早地分支，长出许多枝条，枝条又长出枝条，枝条再长出枝条。一根低矮粗壮的树干，托起无数粗细不一的枝条。虽然这棵树不够高大，更谈不上笔直，但是，它却长出一树华盖，为许多鸟儿提供巢窠；为夏天的人们提供纳凉的处所；即使冬天，也是一番独特的风景。远远地望见一大片浓浓的绿色，及近又见精致的工笔写意，与树梢的鸟鸣，构成新春来临之际，令人心旷神怡的风景。

       由这棵树，我想到了人。女孩儿喜欢高大的男孩，男孩儿喜欢修长的女孩儿，尤其是年少时。待到一定年龄，不只是喜欢高个儿，更是喜欢拥有财富多的。只有经历了一定的生活，才能明白，高大固然美，但不一定能挡风雨遮烈日；财富多固然好，但不一定能买到暖心的东西。有时，一块简单的棉布，足以拭干脸上的泪痕。一杯温热的白开水，也能让心窝暖很久很久。

2018年2月13日星期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