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面的佛在吴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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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端午，独自一人行走吴哥，用一篇短文记下初次朝拜的行程，粗粗略略一年过去了，总觉得还欠吴哥一篇文章。于是，在恍惚中又仿似梦游一场，算是对那个魂牵梦绕的笑容一个前世今生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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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门在《五月的盛放》开篇即说：“五月，凤凰花开满树的国度，城市和乡村灿烂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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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六月，凤凰花照样如火如荼，到最热烈的时候，应该就是开到荼靡的时候。我记得董桥也在一篇文章里纠结过“开到荼靡”。而我，去年的那趟吴哥开始，就从此纠结起那座莲花上开到荼靡的笑容。每当性情不好，遇事躁动，那个笑容就从心里慢慢升起，直到自己两眼绽放一丝柔光，瞬间让世界变得温和，变得柔软如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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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第一篇吴哥的时候，忍不住总是用潮动的心去诵出无数句《金刚经》。自己却连《金刚经》的书都没见过，全是一念一默偶尔翻过别人的书，盗用两句自己入眼入心的，把出世入世的道理放在混世的俗身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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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盘腿坐在佛前，仰望镶嵌在寂静天空下的那个莲花上的微笑对自己不语而授的，就是整部《金刚经》。无字无声，却字字灌入耳朵，仿佛置身旷野和风，如来怀中，连与书本鬓厮肌磨的亲近都显得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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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哥巧匠雕琢的四面佛，是石莲花上开出的宇宙的魂，任凭有山崩地裂的坍塌，在他面前，也是一刻便柔情似水，东南西北，无论走到哪个角落，也逃不出那个微笑刻在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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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梦见莲花座下的天梯，常常梦见匍匐着一步一步朝上攀爬向莲花座，旁边廊柱透进的一道道金黄色的光，在脚下铺成我长长裙摆的影子，回头一望，如一只向着神灵展飞的凤凰，神的脚下，殿堂之上，天与地的交错，光影的融合，此时全都幻化成“我与莲花、我是莲花即佛！”。《金刚经》里写到：“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仰头是前世，低头即是今生，凝望来世还要永恒的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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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斯特的诗《未选择的路》有一句：“也许你选择的不是路，而是你的心”。在四面的佛前，那颗“心”会比以往任何时候来得更安定更沉静，更加清楚心所向往的未来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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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四面的佛寄存在吴哥，把记忆带回最初离家的故土，和故土那个最初青涩时光里的笑容，和笑容里那个坚定承诺的眼眸。

《金刚经》释文：“如是我闻，心心相印”。

如是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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