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游》背后的玫瑰战争(1)金雀花王朝的遗产

1455年5月22日,英格兰尚未挣脱出百年战争败局的泥沼,在位于伦敦北部的圣奥尔本斯,兰卡斯特的红王后与约克的白公爵的矛盾已引发了内战的烽火,王后的宠臣萨莫特公爵极其党羽被杀,国王被俘。

而当时的英国贵族们可能并没有想到,紧随着这次冲突,一场旷日持久的王室争夺战拉开帷幕——

三十年的时间里兰卡斯特家族和约克家族争端不休,先后七位国王在王座上粉墨登场,数以千计的爱德华、亨利、理查在这场动乱中丧生……

要掰扯清这两家亲戚的恩怨情仇,那我们就不得不将时间往前推几十年,从1377年说起。

这一年,挑起了英法百年战争的爱德华三世去世了,享年65岁。这个岁数在今天看来不算长寿,但在黑死病横行的中世纪也算得上是一个待机王,走在他前头的有一堆新仇旧恨,亲朋好友,这其中也包括他悉心培养的继承人:黑太子爱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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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按照金雀花家族严谨的王位继承制度,英格兰的王冠越过了一代人,戴在了黑太子的小儿子——理查头上,即理查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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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但凡从自己爷爷手上接过王位的孙子,位置做的都不太安稳,特别是当他们有一个能干的叔叔的时候。

比如同期亚欧大陆的另一端,就即将发生一场叔叔抢座位的”靖难之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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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查二世的金雀花王朝里,这位叔叔就是第一代兰卡斯特公爵——冈特的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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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是黑太子的三弟,在爱德华三世执政时期就已经在对法国的战争及与苏格兰的交涉过程中显示出自己卓越的军事和外交才能,是那种别人家的王子。

1377年,当年仅10岁的查理登基时,这位王叔自然而然成了首辅的不二人选。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兰卡斯特公爵的确不负众望。无论是国内贵族的拥兵自重,还是法王查理五世的绝地反击,他都能在复杂纷乱的局势中游刃有余,把各方势力安排得明明白白,可谓是国家最坚实的柱石,国王最可靠的后盾。

然而年轻的国王可能并不这么认为,在他的眼中,这位兢兢业业的叔叔并不是他的得力助手。

相反,在他的父亲黑太子还在的时候,文武双全的兰卡斯特公爵就对王位有过觊觎之心,甚至联合爱德华三世的情妇与黑太子分庭抗礼。这场兄弟阋墙在黑太子去世之后不了了之,但却成为兰卡斯特公爵的忠臣属性里一段抹不去的黑历史。

另一方面,即便这段旧事可以既往不咎,但在长达二十年的摄政之后,兰卡斯特公爵已经成为了宫廷贵族的核心人物,把持实权,对朝局影响完全凌驾于理查二世之上。

此时的国王即便可以相信约翰的忠诚,无视他的功高盖主,却也无法不忌惮在他身后日渐兴盛的兰卡斯特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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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1398年,国王将兰卡斯特公爵的长子——博林布鲁克的亨利判了个为期十年10年流放。

次年,兰卡斯特公爵约翰终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理查二世觉得时机成熟,从容笃定地要将兰卡斯特的势力赶尽杀绝。不但将亨利原本的10年有期徒刑变成了无期,还剥夺了亨利的继承权,将兰卡斯特家族的财产充值进自己的小金库,以此来彻底消弭兰卡斯特家族的影响力。

搁在咱们这,叫作削藩。一旦执行总能搞出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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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当时的金雀花家族几乎没有不会呲牙的金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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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轻气盛的亨利也不例外,他或许想过和他父亲一样当个忠诚富有的皇亲国戚,但是当国王剥夺了他的富有之后,他决定将忠诚也一起打包扔了。

1399年盛夏,亨利在拉文思博集结军队前往蓬特弗拉特,他要去开一场大show——给自己的堂兄理查献上一首《卡梅斯特的雨季》。

短短几个礼拜之后,人心尽失的理查二世全面溃败,被亨利所废黜。玫瑰战争的一大主角——兰卡斯特王朝正是上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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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王位的稳固远没有亨利赢得战争那么容易。虽然亨利四世给自己的继承权找了各种各样的佐证也得到了议会和贵族们的支持,但这波名太正,言不太顺的操作仍然硬生生将金雀花家族的王位继承游戏从“排排坐分果果”变成了“吃鸡”,照亮了所有爱德华三世的血亲通往王权的康庄大道。

各路诸侯盯着王座心怀鬼胎,寻思着自己哪天或许也有机会坐上去。

终于,在兰卡斯特王朝延续了二十多年后,这个机会浮出水面。

1422年,8月31日,王朝的第二任国王——兰卡斯特锦鲤——亨利五世在巴黎郊外的万塞纳城堡“出师未捷身先死”。

他曾是一位天生的国王:颜值高,能忽悠,战斗力还爆表,在法兰西的土地上一路高歌猛进,拿下了瓦卢瓦河北岸的半壁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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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大片殖民地上获得的骑士三件套——财富、土地和荣耀,也让他把国内的贵族们哄得服服帖帖,连约克公爵本人此时也心甘情愿地替他在北方的苦寒之地看着爱尔兰。

可是一切盛世假象马上就要和亨利五世一起被长埋地下。

在他死后,英格兰的国王虽然还叫“亨利”却已经从一个意气风发的战神成了温莎城堡摇篮里的婴儿。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亨利宝宝在即位之初,倒还是继承了一点儿锦鲤属性。

因为就在他成为英格兰国王的几个礼拜之后,他远在巴黎的外公,当时欧洲最著名的精神病患者——法国国王查理六世也匆匆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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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根据1420年英法双方签订的《特鲁瓦条约》,9个月大的亨利是法国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从1337年爱德华三世为了法国王位继承权掀起百年战争开始,历经近一个世纪的岁月,亨利的祖祖辈辈渴望的,并为之付出千百万条生命的法王冠冕终于戴在了英格兰国王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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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好运并没有常伴兰卡斯特家族左右。没过多久,失去了亨利五世这个杰出军事指挥官和领导者的兰卡斯特大军在法国战场上一溃千里。

英国军队一直引以为傲的长弓手在法国改进后的加农炮下瞬间就被秒成渣渣。到了1450年,英格兰在欧陆上的领地只剩下最后一幢祖宅——加斯科涅。

给大家看看地图,亨5的江山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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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亨6手上变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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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金雀花家的列祖列宗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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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战事吃紧,后院儿也开始着火。长期的战争消耗导致英格兰境内民怨沸腾,而大批从法国逃回英国本土的骑士又穷又能打也无处安放。

其实要解决这些问题也不难,只要手里有钱,家里有矿。

但也就是在此时,亨利六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锦鲤宝宝,而是一个背锅侠!

众所周知,那个年代的欧洲因为和东方世界做买卖长期处于贸易逆差,大家的经济都不太好。

当年关于“矿”的传说,大抵是这个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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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英格兰这百八十年玩儿的还是最烧钱的战争游戏。诚然,状态好的时候英格兰没少从法兰西捞钱,可这样的收入来源毕竟不稳定,只要一输,财政状况就一夜跌回解放前。

亨利六世本想从议会批点资金,但这些从小夸他听话,夸他可爱的叔叔伯伯一听要钱,纷纷变脸,摆手不约。

最终在内外交困的处境中,英格兰境内遍地都蹿出了暴动的小火苗,甚至直接烧进了伦敦。

亨利最铁的小伙伴——王室顾问萨福克公爵,财政大臣赛伊勋爵等高级官员都在这次动乱中被杀,国家机器几乎停止运转。

英格兰急需一个高段位的王者来稳定局势,可上帝显然给英格兰组错了战队——亨利是块青铜的料。

面对愤怒的暴民,他蒙圈了,害怕了,认怂了,跑路了。一骑绝尘北上躲到了位于沃里克郡,在凯尼尔沃思城堡里瑟瑟发抖。

而此时,本该已经人去楼空的王宫里,一个从法国而来,年仅二十岁的小姑娘却从容地端坐在王后的宝座上。王宫外的伦敦桥上,国王军与暴民的厮杀声正一点点为她敲开通往英格兰权力巅峰的大门——兰卡斯特的红王后即将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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