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02

        终于分家了,母亲可以不吃面条里煮南瓜了,虽然自己过的穷点儿。分家,三间瓦房一口破铁锅。菜刀还是来回拿着用,奶奶没办法了,才又买一个。家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两个勤劳的人,两双不怕冷热的手和能吃糠咽菜的决心。虽然身体苦但心里不苦!这期间姥姥家真是没少帮衬母亲,物质上是帮不了太多,人力上是很充足的。

      分家第二年,母亲生下我。二人仍是不分昼夜,全身心改变着现有状态。他们种过菜,种过瓜,做过烧纸,榨过香油。爷爷是个生意老手。几个儿子也是遗传了他的基因,个个手艺出众!可是手艺再好,心不踏实,生活也只能磕磕绊绊!而父亲,又太过踏实!

        又过两年。妹妹出生了。对于已经有个闺女的父母来说心理压力是很大的。母亲没有兄弟,受人白眼,受人欺负的日子没少过过。妹妹一岁多时,家里逐渐好过的状况又恶化了。父亲身体开始很不好,而且越来越严重。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仅仅是肠胃炎。因为穷,总也瞧不利索。母亲说,父亲病得最严重时,只能扶着墙走路。

        一个女人带着俩孩子,肚子里又怀着一个。丈夫身体又很不好,很难想象那段日子是怎么过的!当年,过完年没几天,母亲早产了。弟弟七个月就急着来到这世上。母亲说,除了第一个孩子,生我们几个都很快。在那不干活就饿肚子的年月里,即使是孕妇,也不会休息!我的妹妹和弟弟都是母亲,提水时累生的。弟弟生下来只有三四斤重。母亲说,连手指都还没有完全分开!农村,特别是有病人的家庭,别指望去医院调养,没钱也没精力!在农村谁知道暖箱是什么?!有经验的母亲不会再听取别人不明建议了,这个早产儿,她自己会养好!母亲让父亲找来几个输液用的盐水瓶,收拾干净。不分白天与黑夜灌满滚烫的开水,围着用小棉垫包裹的孩子的身体一侧,另一侧身体则是挨着母亲!整整五天五夜的换水,观察,喂养,护理,孩子由气息奄奄到精神头十足。

        弟弟几个月大时,父亲病情更严重了。爷爷不知听谁言说,追着要计划生育罚款借他的200元钱。父母被逼无奈,卖掉了年前姥爷才给的一头小牛犊。姥爷一直喂养两头黄牛,隔年总能收获一头小牛犊,他是喂养黄牛的能手!卖牛得款1000元左右。还掉爷爷的钱,父亲怀揣着几百元钱投奔了郑州打工的亲戚。颇有破釜沉舟之感!母亲一人带着我们姐弟仨守在家中。母亲一直说,我们仨挺好的挺听话。也对,不知道母亲拥有什么魔力,我们姐弟仨从不喜欢吃别人家的东西!更不会哭闹着去要!一天三顿饭,从不想着再吃些什么!也许是我不记得五岁之前的事情了,反正我也感觉妹妹和弟弟从小就没闹过人!

        半年后,父亲在郑州稳定下来,母亲带着弟弟也去了郑州。留下我和妹妹,跟着奶奶生活。再半年后,妹妹也送去了郑州。

        生活不咸不淡,不苦不甜,就这样慢慢过着。半年时间,父亲母亲的一切也从我的内心离去。梦中只有母亲去郑州时月光下模糊的背影。

        农忙时节,母亲回来了。面对陌生的她,我心中没有什么滋味,唯一让我兴奋的就是她从郑州捎回来的龙虾糖!每次她们回来,院子里都站满了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渴望炽烈的眼神紧盯着母亲手中的糖袋子。我也默默地化为他们中的一员。兴奋中早已忘了自己是小小的主人,有小小的权利!

        农忙了,母亲的妹妹们来帮忙干活。生活似乎好了点儿。吃和穿都不用发愁了,反正母亲每次回来总能带给我一些新鲜的东西。我逐渐认识了弹力裤,香蕉,香蕉苹果橘子。

      五岁,我上学了。年龄小,傻,尿过裤子,上过男厕,上课了还在田地里捉虫子拔青草喂羊。下雨天,在上学的路上挖坑,集满水后,往往还是还自己踩进去,湿透了胶筒。最喜欢夏夜玩儿捉迷藏了,可以躲到邻村,可以找到后半夜,黑灯瞎火,不惧不怕……说了那么多自己,就是为后面母亲与我们之间的较量打下基础。

        在我即将再上一年二年级的时候,因为身体极度贫血,总是流鼻血,父亲回来一回,(其它就不多赘述,反正每个事情总能让人感慨万千,三言两语说不完全)很快,母亲就让姥爷把我送到了郑州。面对陌生的环境。假小子似的我,也害怕了!一个暑假,我跟着姑父学习二年级的知识。开学季我参加了某小学招考考试,进入了某小学二年级学习。在农村学习的三年,我的语文一直都是刚及格,数学永远30多分。进入新学校,看着同学们嬉笑打闹,我即羡慕又畏缩。而从小寡言的我,更难表达我自己对父母的感情。我没有畏惧,只是冷漠与距离。母亲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做着她应该做的事情,尽力伺候好我们一家子。

        某天放学,母亲推着一辆半旧的小自行车到我面前。我内心狂喜,什么都不说,夺下车子就推了起来,尝试几遍都不敢骑。母亲说只要做的座子上一脚着地一脚蹬车轮就可以。我一试就会骑了!自信的同时对母亲产生了一些感情。在农村,我一直营养不良。来郑州的前几年总是生病,一年两次!开学前两天总是感冒发烧!很老套的场景:不管刮风下雨,风吹日晒,还是严寒隆冬,总有一个单薄的身子骑着车子。载着个小孩儿往返于家和医院。生病几次,慢慢对母亲产生依赖与亲情。抵触情绪,原本也没有表面化,现在更是消失无踪。母亲的紧张与无微不至唤醒了我内心对亲情的渴望,回忆起在农村,对母亲不多的记忆中最清晰完整的,也是我生病时!刚学走路的我,赶上农忙,每个人都忙,没人照顾我,坐在地上长时间没人看管,冰的拉肚子,打了黄连素针剂,留下了屁股长疮的祸根。四岁多吧,打针的地方开始发炎溃烂,形成了大疮。看病时各种疼痛已经忘了,唯一忘不掉的是母亲三五天就要背着我去十几里之外的诊所换药。一个疗程不计次数。连着两年总是如此,母亲不知汗湿了多少件衣裳,磨破几次脚趾……

母亲只上了不到两年学,但他喜欢看报纸读书,所以它使得不少字就是不会写,我们三个都上学了。放学回家灯光里会有四个人围桌而坐,母亲看着我们仨写字背书,他给我们听写,父亲给我们签字。仍然是老套的场景,每天五点多母亲起床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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