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

玲珑骰子安红豆_第1张图片
我真名叫相思,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花月阁,建安城最是声名远播的青楼。里边的姑娘除了容貌倾城,才情更是举世无双。想进这花月阁没点真本事还是不行,幸好我常年操控蛊虫,竹笛也算是能拿的出手。 一曲罢,乐师面无表情道:“姑娘这关过了,待我回禀主人。”我收起竹笛插在腰间,略微点头,“有劳了。”待他走后她便四处打量,这屋里的物件还真是精致,待回苗疆也买它几个。“姑娘是苗疆人?”我看着眼前衣着红绸的女子,心下感叹,这娇声软语真教人酥了了骨头。

        红绸女子提起裙摆坐在桌旁,涂着蔻丹的手指轻翘,一下一下点着梨花桌木,“姑娘千里迢迢从苗疆来我这花月阁,不知是想搭上哪位皇亲贵胄?”这女子果然不简单,竟一眼看穿了我的来意,看来我找对地方了。“不过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罢了。”手放在腰间的竹笛上,盯着眼前人。她掩面一笑,“姑娘莫要紧张,来者是客。”随即又厉声道:“只要不祸及花月阁,我自然是不管这等闲事的。”

      我朝她微微颔首, “那便多谢,妈妈了。小女子名为婳梦。”女子哈哈大笑,“这丫头倒是机灵。”

    微风轻抚,月色撩人,夜幕下的花月阁传出阵阵曲声,倒真有几分韵味。

        沈惜朝一拢红衣,玄纹云秀,手持折扇从门外慢慢步入,那便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红绸女子连忙迎了上去,“殿下.....”他旁边的小厮瞪了她一眼,便连忙改口道:“沈公子,今个儿要梅兰竹菊哪个姑娘陪您啊?”名字都取的风雅,当真有趣。沈惜朝轻摇着折扇,指着我道:“这位姑娘很是面生。”随即折扇一收,挑着我的下巴道:“我要她。”

        我与沈惜朝坐在桌旁大眼瞪小眼,他实在忍不住了,“你就这么坐着?”我愣了下明白过来,站起来为他斟酒,“公子请用。”他似乎很受用,“吹首曲子来听听。”我抽出腰间的笛子,刚吹了一半,他打断道:“难听。”他从我手中拿过竹笛放到嘴边,“听着。”沈惜朝眉眼低垂,微风吹乱了墨发,他怎会生的这样好看,比万毒窟的大祭司还要好看,我有些沉醉在风里了。他莞尔一笑,“是不是觉得本公子风流倜傥。”我喂他喝酒,装作不经意跌落他怀中,他调侃我这样笨手笨脚秋娘是怎么把关的。

      “当然是因为她打不过我。”我打了个响指,他便腹痛如刀绞,早知他这样弱,何须多费口舌。“你,你做了....什么?”他苍白着脸,“给你下了石头蛊,现在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不然我动动手指头就能折磨你。”先暂停了他的蛊发作,我给自己斟了杯酒,“三殿下现在如何?你可否能带我找他?”沈惜朝一愣,“三殿下不过是个只会寻花问柳的废物而已,找他做什么。”我不禁有些失望,“他小时候很聪慧的啊,怎会得到旁人的这般评价。”“小时候?”沈惜朝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待他细问,我便醉了过去。

          第二日,我是在一间颇为华贵的屋子中醒来的,“这是.....”“姑娘醒了,这是三殿下的府邸。”一俏丽的红衣姑娘伺候我穿衣,我摇了摇发晕的脑袋,中原的酒果真喝不得。沈惜朝今日着月白色锦袍原本散着的发也束了起来,让我想起了书中曾读到的词,芝兰玉树,朗月清风。“小妖女,可还记得我?”沈惜朝挑着一双桃花眼看我,“你是三殿下沈惜朝?”他对着我点了点头。我叹了口气,“果然是只会喝花酒的废物。”

      沈惜朝瞪了我一眼,指着从我衣襟里漏了出来的玉佩,一五一十的解释,玉佩上面刻个“朝”字是他的信物。十年前,他母妃早逝,偏他容貌,学识样样过人,年纪小不懂收敛,遭到很多追杀,有一次他被皇后下了蛊拼着命逃了出来,遇到我的时候已是奄奄一息,半昏迷中听到我说是万毒窟的蛊,听见有人叫我思儿,我称那人为父王。后来醒了以后,就看到带满了银饰的小女孩趴在他床前笑的眉眼弯弯。他还记得那个被称作父王的男人教他学会深藏若虚,

      后来,沈惜朝表面上是只会寻花问柳不问政事的废物皇子,建安城里提起他全都是些风流韵事,皇宫里的人都当他是被吓怕了,已经不足为惧。暗地里便是这花月阁幕后阁主,掌握着江湖上各种大大小小的消息。今日也是听秋娘说有一苗疆女子行踪可疑,他以为皇后的手竟然伸到他这花月阁,便来打探一二,不料竟是他朝思暮想之人。

      我单手支着脑袋,“你是不是已经解了石头蛊?”“嗯?”沈惜朝纳闷怎么扯到这上面了,“我刚想起,当年父王教过你怎么解一些简单的蛊。”我直直盯着他,“你骗我。”沈惜朝又手忙脚乱的打算解释,我摆摆手道,“说正事,带我进宫。我要去找杀害我娘的凶手。”沈惜朝些好笑道:“皇宫里的人那样多,你怎么找。”“我自有法子。”他点了点头,告诉我十天后皇宫举办宫宴,我到时候可随着他进宫。

        这十天我随着他把建安城玩了个遍,一日在茶楼喝茶的时候,竟有人对着我们指指点点,“看,就是那个花月阁新来的姑娘把三殿下迷的晕头转向。”

“呦,那可是才貌双全”

“呵,那也还是个妓....”我上前点了他的穴位,“大哥,背后道人长短可是要遭报应的。”说罢,就打了个响指,他一下痛的在地上打滚,“你这...妖女...”“哼,疼着吧。”拉过沈惜朝就出了茶楼,他笑道:“你这小妖女还真是心狠手辣啊。”我白他一眼,也不知是谁花名在外。

        再过一日,便是进宫的日子了,沈惜朝不停的嘱咐我,不能随便给人下蛊,遇事定要和他商量,该退一步就退一步,真是啰嗦。

        进宫那日,沈惜朝穿上朝服带上朝冠没了往日的轻佻,倒是有几分气宇轩昂的皇子样,不由感叹,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我作为他贴身婢女跟在身后,刚进宫门,一个黄衣少女,朝我们跑来,“三表哥。”沈惜朝侧头轻声给我解释,“丞相之女,连翘。”还真是人如其名,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她瞪了我一眼,亲昵的挽着沈惜朝的胳膊撒娇。他略带歉意的朝我找笑了笑,我别过眼,心想还是大祭司更俊俏。

      宫宴开始后,我感受到身上的金蚕蛊的异样,看来杀害娘的人就在这宴会之中。小时候,父王告诉我娘是中原一大户人家小姐的贴身婢女,小姐进了宫成了嫔妃,娘便一直在为她除掉宫中对她有有威胁的女子,后来娘实在不忍心继续,又遇见了还是大祭司的父王,娘便自主跟着父王回了苗疆,直到我长到五岁,小姐写信,待娘入宫帮她做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娘便自由了。后来,娘给父王写了封信说小姐被她种了金蚕蛊防止日后对万毒窟不利,就再也没有回来。

        沈惜朝似乎看出了我的动向,轻轻捏了我的手,摇了摇头。“我出去走走。”他不愿,也知道拦不住我又不能陪着我,紧皱着眉头,低声道:“就在这御花园,不准走远。”我点点头。拐过一个角,朝着身后道:“出来吧。”一宫女模样的女子出来朝我微微福了身,“我家娘娘有情。”“带路。”刚刚在宫宴上见过她,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我还没找她,她倒先找上门了。我当时不知道跟着我的还有连翘。

      刚踏入皇后的寝宫,她便特别怜爱的拉着我的手,“你就是紫苏的女儿吧,跟你娘长得一模一样。”我问她我娘现在在哪,她装模作样抹了抹了眼泪,“紫苏她,中毒身亡了。”“你杀了她。”皇后一把甩开我的手,“别忘你现在在哪里,这里是皇宫,不是你万毒窟。”我知道她身边高手如云,真动起手来我未必有胜算,只好搬出沈惜朝,“我是跟三殿下一起来的。”她听了只是哈哈大笑,“你知道他母妃怎么死的吗?”见我不说话,她又道,“十年前三殿下的蛊你知道是谁下的吗?”“那是你逼的。”“可是是你娘动的手,不然你父王为何救他,还教他解蛊,那是给你娘赎罪啊。”

        我不想再听她说话,催动了金蚕蛊,她开始凄惨的大叫,守在门外的侍卫全部冲进来,“抓刺客。”我看着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像狗一样在地上翻滚,“想不到吧,娘会给你下蛊。这可是金蚕蛊,宝贵的紧。”金蚕蛊可是万蛊之王,不到几秒钟便咬穿了她的五脏六腑,我用金丝将它收回了袖子里。感到背后有一阵凌厉的掌风袭来,也罢,死了就死了吧,突然被抱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你怎么总是不听话。”沈惜朝为了救我硬生生挨了一掌,经脉寸断。

      是沈惜鹤,沈惜朝的皇兄,救了我们回来。坐在桌旁一直絮絮叨叨,“你们苗疆女子都这么胆大吗?哎,也算帮惜朝报仇了,他要是醒不过来了,你就跟了我罢。”“闭嘴,我有办法救他。”金蚕蛊除了害人,还可以帮人重塑经脉。我将从皇后身上拿出来的金蚕蛊种在了沈惜朝的身上。一整晚我都陪着他,他仿佛梦呓,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婳梦。”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相思,我真名叫相思,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的相思?”

“玲珑骰子安红豆,的相思。”

        娘曾经写给父王的: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可知。父王记了很多年,给我取名相思。

      沈惜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数落我,“别人打你你就不知道躲的吗?”我有些底气不足,“我打不过他。”他叹口气,摸了摸我的头发,“以后不能这样了,我要是不在你跟前,那可怎么办........”我只能默默点头。“三表哥。”连翘大叫着从门里冲了进来,随后沈惜鹤也跟着进来,对着我们耸耸肩,“没拦住。”连翘一把推开我,抱着沈惜朝的胳膊,“我听二表哥说,这小妖女给你种了金蚕蛊,你都不知道皇后死的有多惨,就是因为这金蚕蛊。”沈惜鹤厉声道:“金蚕蛊是为了给惜朝重塑经脉,连翘,不许瞎说。”

      连翘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三表哥的母妃是这小妖女的娘杀害的,她娘当初还给三表哥下蛊。”顿了顿,“这是我听皇后娘娘亲口说的。”我脸色煞白,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连翘又道:“谁知道她种金蚕蛊是不是为了救你还是害你。”沈惜鹤看了看我,“这.....”沈惜朝望着我,眼里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相思....”我打断他,“关于你母妃的事,我只能说对不起,但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我看都不敢看他,“我仇也报了,你也醒了,我回苗疆了。”然后逃一般的出了建安城,我怕多看他一眼我都舍不得。

      “师傅,那后来呢?”新收的徒弟停下了喂金蚕蛊的手瞪着眼睛看我,“后来啊.......”我换了只手撑着脑袋,拖长了尾音,等着吊足了她的胃口才慢慢开口,“后来....”还没说完的话就被屋外面的尖叫声打断,“那个中原俊俏的公子又来了,这次还带了聘礼,也不知万毒窟哪家姑娘这么好命....”“是吗?在哪里?”小徒弟也不听我讲故事了,扔下了手中的小蝎子就跑了出去。我过去捡起来细细的喂着盒中的金蚕蛊。

        这般颠倒众生,想来定是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的那家伙。

        即使过了这么久,想起那天的事有些惊心动魄,沈惜朝追着我来了苗疆,他说他母妃是自裁,跟我娘没有关系,就算我娘给他下了蛊,可是我又救了他,两清了。他还说从他见我第一眼就喜欢我。刚随我踏进万毒窟的大门,如潮水般的蛊虫朝着他涌了过去,“相思!”他撕心裂肺的吼我,“你体内有金蚕蛊,它们不敢把你怎么样的。”我抱着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叱咤风云的三殿下最大弱点竟是这密密麻麻的蛊虫。看他着实吓的不轻,她拍拍手斥退了蛊虫走到他身旁,“殿下?”他抹了把脸,委屈道:“早知万毒窟这么可怕,我就不追来了。”来都来了,哪还容得他后悔,我俯身用嘴堵住了他喃喃的抱怨。

        “相思,我来向蛊王求亲了。”沈惜朝一拢红衣,玄纹云袖一如初见模样。“你不要皇位了?”我帮他把着脉看看体内金蚕蛊的迹象,“那劳神费心的东西还是交给皇兄吧,”他将下巴搁在我肩上,“我们去扬州,去长安,你想去哪我都陪你。你若是不想离开苗疆,那就待在万毒窟,反正我要同你在一起。”我侧过身抱着他,“小时候,娘有次从扬州回来给我带了琥珀糕,我都快忘记它的味道了。”

        “那我们成过亲,就去扬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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