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

1992年,广州。

街上人来人往,嘈杂喧哗,街头巷尾,处处响彻欢愉之声,揽客买卖,孩童卖报,好不热闹。

而在没有尽头的前方,却有着数不尽的相逢与方向。

“听说今儿红玫瑰要上场了。”


      “只能看不能摸!真不知待在那干什么!“你可想着吧,多少人垂涎惦记她呢?”“说这么多干什么,今晚去看就是了。”


      广州城有一女子,为醉淨楼头牌红杓,人称红玫瑰。卖艺不卖身,刚烈性子骨。出场显艺,一票难求。


      短发微卷,倚靠在墙上,红旗袍着身,细白的腿裸露,她手里拿着酒杯,挑着眉笑,面容精致,眼尾有颗痣,唇红齿白的模样,笑起来生媚嘴里含着烟,烟雾缭绕,半边脸浸没在雾气里,显得眼神空洞无光。“红杓,等会你就该上场了。


      “知道了。” 她捻灭手指间的烟,拍了拍手,直接上了台。


      “人命运是否这样永没法偷窥真相...”


      红杓站在台上唱林忆莲的歌,享受的投入进去,脑子里尽是另一个人的面孔。


      广州城里还有另一朵玫瑰,与她不同的,她是白玫瑰。


      城内数一数二富豪的女儿,大家闺秀。受尽万千宠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为温饱而死时,她吃穿不愁。听说极为少笑,红杓见过她一次,在戏院里。


      红杓极其爱戏剧,奈何命不予以。她便三天两头往戏院里


      那天她看见了一女子,生得便是冷艳高傲,长长的马尾直到腰间,唇色鲜红,双目有神的看着台上的戏,嘴里念念有词。身着白衣,亦不是当下流行的旗袍,显得更为干净。


      那也只是一-面,再无后话,可她饶是觉得像一一个人。旋律一停,红杓便下了台。


      “你看她那模样,以为自己火就这样?”


      “都是在这干的,装什么贞洁烈女,还卖艺不卖身。”红杓走过后台,任凭闲言杂碎。听得多了,便早已不在意


      “都是女子,何出所言。”白栀倚靠在1边,她早已听过红玫瑰这人的传言,传言杂乱,她只相信红杓也爱听戏,其他一律当没听见。


      她也早就想见见这人的模样,未想确实如红玫瑰那般,艳丽娇美,见了一眼,便甚觉动人。

她斜着头对着红杓笑,眼中尽是浅川流波,干净的一发不可收拾。

红杓看着她,却看见了她手腕内侧的牙印。微微一愣,方回笑以当招呼。

“姐姐,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块的吧?”“会的,我不会离开你的。”

两个半米高的小人坐在院子口拉着手说着承诺。可惜这承诺怕是无法实现了。

“杨栀,快来,有人来领你了。”孤儿院的院长打开她们的房间,向杨栀招了招手,带她走。

杨栀跑出去不到一分钟,又跑了回来。

“奶奶,我不去,我要跟小杓在一块。”杨栀背着手往后退,不断摇头。

  “这容不得你。”说罢就上前拉着杨栀。

陈杓不知所云,但见状便扑了,上去,狠狠咬了一口院长的手,就被甩了出去。陈杓一急,直接上前咬住杨栀,哭着冲她喊:姐姐,你要记得我。

虽是住在风流场所,可妈妈从未让她去做那些事情,等她长大成人,也未强迫,亦是早已知晓她中意女的。这样的日子,直到妈妈去世了,才有了变化。

她性子刚烈,不愿卖身,新来的管理人员没办法,只好退一步,让她卖艺。

可今天她看见了白栀手腕的牙印。却不知是不是那时候的杨栀。

“红杓,白栀来找你。”红杓半夜里惊醒,才刚睡下又被叫醒,眼里尽是不耐烦。恍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好像是白栀找自己?

她下了床以最快速度收拾好自己,走出了房门。两个人在茶楼里聊着。

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儿时。

红杓盯着她的手腕欲言又止。许是目光过于灼热,白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笑道:“是以前的一-个妹妹咬的,说来也巧,那妹妹与你有同一个字,杓。

她听的身子轻轻摇晃了一下,问:“陈杓吗? ”声音早就有些微的颤抖,双手紧紧握着。

“是,你知道她吗?”白梔一愣,抬头看着她。“她爱你,你爱她吗?”红杓不答,问。“那你呢?

两个人打着哑谜,不愿回答, 却又不断提问。

“倘若我说是我呢?

“那便是你,天注定。”

自从两人认清彼此,便时常-块出入。

爱戏曲,便一同前往戏院,看着台上戏子的演出,自个嘴里叨叨的学两句。去的多了,老板也识得了,就准许她们可自由出入前后台,让那些戏子教着自己,学了两嘴曲。红杓一要表演,白梔就在底下看着她,给她捧场,等她唱完。

每月的14号,是红杓定下的演出。

台上的女子仍是穿着红旗袍,红唇艳烈,还是唱着林忆莲的歌。

“像见过的肩膊上像吻过的颈背上在这赤裸的晚上载着狂想...”白梔知道,她是热爱林忆莲的。

在孤儿院时,两个人第一次知道林忆莲还是因为一个志愿者,她给她们讲述歌,给她们唱歌。只是后来再也没来过。她们知道孤儿院后面的街上,有一个电视总会在中午十二点播出林忆莲的歌,她俩便总是偷偷的溜出去,去听听电视里的她唱歌。

白栀想完,红杓也唱完了。

她看着红杓穿过人海对着她笑,眼中有着风光,笑的热烈。

白栀走到后台等着她。红杓一进来,便拉着她,轻声说:“姐姐,我也想你吻我的后颈背,在今晚的赤裸里狂想。”

房间里,红旗袍在夜色间显露似是血色浪漫,一双修长水润,秀美白皙的腿裸露在外,跨坐在白梔身上。衣衫半褪,意乱迷情,眼中尽是情欲,哪见得半分以往的刚烈,如红玫瑰一般肆意生长,妖艳热情,她见白栀笑了,便勾着眼前人,凑上身子。

“姐姐,吻我。”

室内春光旖旎,夜色永诀。

“白玫瑰与红玫瑰,本就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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