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不准踏入家门

徐耀终于醒了。后背疼的,像是寒冬腊月天,被冰水冻着,然后拿锋利的刀片,一下下的割。他是趴在床上的,睁开眼环视了一下才知道,他没有在医院,而是在爷爷家里。爷爷非常的疼爱他,因此,为了让他习惯住处,爷爷将他的房间布置的和美国的家一样。他也很好奇,为什么爷爷能做到每一个细节都一模一样,比如灯光、比如床的高度、比如他的枕头的硬度。他第一次来爷爷家是才8岁,每当早上醒来,他都要花很长时间想明白自己是在哪个家里。

他光着膀子,挣扎着下床,在镜子里看了下后背,已经敷了药。随手在衣柜里拿了件睡袍披上,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不知是因为后背的疼痛,还是因为心情,竟然显得有一丝颓败。

他走出房间,刚要下楼,看到爷爷坐在沙发上,没有了平日里那般威风凛凛。他现在是一个老人,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爷爷的背驼了,头发也添了些银丝,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空洞的盯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着的关于财经方面的新闻,电视被静音了,客厅的灯都暗着。爷爷,是生气了吗。

他刚想下楼梯,管家走了进来,“徐闻人在门外?先生,还是让他进来吧!”管家小心翼翼的。身为老人,他知道总裁是孤独的。

知道父亲在外面,徐耀不敢走下楼。也不想回房间,而是做在楼梯偷偷的看着。

“告诉他,他敢踏进家门一步,我就再也不让他见他儿子。”他听到爷爷说出这话,看不到爷爷的表情。他之所以惹了事没有来找爷爷,就是怕加深他们父子的心结。此时,他心里咒骂着徐朗。

外面下起雨,静静的下。徐闻人在黑暗里,没有打伞。任凭冰凉的雨滴打湿头发,模糊双眼。他四十岁了,因为养成了良好的生活习惯,一米八几的身材没有半点这个年纪应有的发福。一身黑色的西装由上至下的衬托出他挺拔的身形。漆黑下,他的眸光不带半点起伏,泠漠而坚硬眼神,伴着这漆黑寒冷的夜,让他周围都透出的一股子寒劲,不禁让人退避三尺。

管家见他还在雨中,赶紧将伞给他撑起来。

“您先回去吧,孙少爷还没有醒,先生他说不准您进来。”

徐闻人情绪没有半点起伏,淡淡的问:“医生说什么?”

“医生说没有伤到骨头,都是皮外伤。只要注意这几天不碰水,不感染,不要引起发烧就没有什么事情。您放心,我们会……”

“我知道了!”没等管家说完。徐闻人退一步,将整个身子又置于雨中,然后跪下。

“要么我在这跪一夜,要么就让我进去……”对于这个家,徐闻人有着说不上来的感情。他恨这里,十几年的心结,竟没有随着时间淡去。他想逃避父亲,但父亲却总是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尤其有了儿子女儿后,他竟然走进了自己的世界,明目张胆的告诉妻子,他是自己的父亲。善良的妻子用一切办法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终于在儿子8岁那年,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回到这里。再后来,他们都每年来返几次。直到妻子因病去世,他再也没有回来。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跪下!为了被他打伤的儿子?还是想解开和父亲间的心结。他自己一点都不清楚。更不知道自己在作什么。

门还是开了。

他望着坐在客厅里的父亲,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如鲠在喉的他,竟然叫不出父亲,4年了,时间虽然没有淡化仇恨,却淡化了亲情。

“怎么?你把他打成了那样子,你还想看看。继续打吗?徐闻人…”闻人敬说到这里,竟然无奈的冷哼了两声。“哎,你们都姓徐呀。”他仰起头,没有回过头来看徐闻人一眼,只是空洞的看前方的黑暗,“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徐闻人来到闻人敬面前,轻轻的道:“他把人打伤,现在还没有出院。”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的气也消了很多。竟然能冷静的就把事情说出来“他这种不计后果的行为,和混混、黑社会有什么区别……”

闻人敬听到这,站起来就打了他一巴掌。又想打但手还是停在了半空。他看到这就是他的儿子。应该还是那个,厌恶自己的儿子。

“我说过,到此为止。你要不能摆平,我去。”

徐闻人没有在说话,他们的心结,就是在于这。他说话,影射到了父亲。当年正是因为父亲背景涉黑涉毒,母亲才带自己离开的。

然后陷入一片安静,尴尬到窒息。

这时,门外传来了徐朗的声音。“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呀,这雨下的……”随着他推门进来,相对而立的父子俩,立马闭口了。还真是没有看黄历。“嗯,那个,我走错了!”转身逃似的开门往外迈步。

“徐朗……”

哎。逃不掉了。

“叔叔,我来看看徐耀。闻人爷爷,您好。”

闻人敬没有回头,因为生气,身子有点发抖,有管家搀扶着向房间走去。

有什么,能比遇见他们父子让人头大吗?估计遇到他们一家3人了。

“帮我去机场接个人”说着随手把车钥匙丢向他。

“可是我还要打工,我……”徐闻人没有给他找理由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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