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8-29

二：流浪偶遇（三）

      恍惚间，慕阳已经失去了知觉，魂魄在天地间游离即将消散，鬼使神差地，一步一步向长安西大街蹒跚而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早已暗淡，雪花越来越大，漫天飞雪，遮住了慕阳早已被雪花覆盖的双眼。远远望去，那极其消瘦的身体在冰冷的雪地中步履维艰地拖着身体向前缓缓走着，冷风不断捶打着他瘦弱不堪的身体，恨不得将他吞没，掩埋在那无人的街区。

       当慕阳快要冻僵倒下的一瞬间，他居然到了一户很大人家的不远处，大红灯笼显得极其高贵，高高的墙院在长安的西街上显得极其与众不同，虽然很是陌生，但慕阳却感觉到，这应是“西门红尘”青莲荷包中留下的地址。慕阳拖着早已疲惫的身体蹒跚着，离着这个大户人家越来越近，7年了，除了那个仅照顾他一年就去世的老人家，还有陪伴他的古弦，他还不曾与人说过话，如果叩响了大门后，该如何去寒暄，是否又会像以往流落街头一样，无人问津，不知在何处落脚。就这样呆望着，呆望着，眉毛头发上早已布满寒霜，大户人家门前已堆积厚厚的大雪，让他无法再向前，忽然间，大户人家的大门吱呀一下的打开了，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慕阳跟前，她披着青萝长衫，还是那么欲说还休，稚嫩青涩的模样，与慕阳对视了很久，轻声地说着：“快进来吧，外边太冷了，你应该早些过来的”。

       慕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把她看清楚，却已无力蹒跚，身体已僵冷，却不忍离开，不经意间感觉到了那温柔又略带伤感的眼眸，一瞬间找到了一点力量，一点一点地向她靠近，虽然只有那么短的距离，却像经历了一次刻骨铭心的远行，终于到了近在咫尺的距离，感受到了莫名的暖和与亲近，痴痴对望已无需问因缘。颤抖着拿出衣衫里的青荷，把绣着“西门红尘”的芳香荷包轻抚着放入她的小手，好像第一次相遇那样，虽然想亲切问候却无声抚慰，女孩将慕阳浑身的积雪默默地打落，无比耐心地擦去眉毛头发上的寒霜，好像一个苦等在家里的妻子，为出征回来的丈夫，默默做着熟悉的动作，处处都是温柔关怀却无怨无悔，满满都是羞花情韵的相互依偎。

      又是一个漫天飞舞的孤独寒夜，长安街头一片素裹银装，相似场景一次又一次的重演，还是那无比寒冷的长安大街，还是那无比冷漠的匆匆路人，只不过今夜不再瑟瑟睡去，虽尽在咫尺相隔，情动之间却隔了几条银河。“西门红尘”的芳香荷包上，是那坚硬的脸庞留下的晶莹泪花，是一对少男少女的美丽情愫，而那个男孩的眼里，泪水早已模糊干涸。